病房门没关严,陈默透过缝隙看见护工正给母亲削苹果,母亲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一张他去年的学生证照片——照片上他还戴着旧款黑框眼镜,嘴角带着刚入学时的青涩笑意。“阿姨,您看您儿子多厉害,电视上都播他的案子了,说是‘网络暴力维权第一案’呢!”护工的声音带着雀跃,“刚才护士站的小姑娘还问我,您儿子是不是那个‘法学系反杀网暴’的学霸,我跟她们说,可不是嘛,这孩子打小就懂事!”
母亲笑了,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欣慰,却也有不易察觉的疲惫。陈默推开门,轻声喊了句“妈”。母亲转过头,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要拉他:“默默,判决下来了?”
“嗯,”陈默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判决书递到母亲手里——虽然母亲看不懂法律术语,但她总说要“亲眼看看正义长什么样”,“法院判林小夏和李雨晴诽谤罪成立,她们得赔咱们精神损失费,还得在网上公开道歉。”
母亲的手指在判决书上摩挲着,眼眶慢慢红了:“好,好……当初收到恐吓信的时候,我还以为咱们家要毁了,你爸那段时间天天躲在阳台抽烟,不敢跟你说……”
“都过去了,妈。”陈默打断母亲的话,怕她又想起那些糟心的事,“医生说您恢复得挺好,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咱们搬去新家,离学校近,您也能常去校园里散步。”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法学院的张教授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篮水果。“陈默,刚从法院过来?”张教授笑着问,目光落在母亲身上,“阿姨,我是陈默的专业课老师,今天来看看您。”
母亲连忙道谢,护工识趣地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张教授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陈默:“判决结果我已经知道了,法院采纳了咱们收集的所有证据,尤其是AI修复的监控录像,这在诽谤案里算是突破性的证据运用——你小子没白学《刑事诉讼法》。”
陈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您当初提醒我‘证据链要闭环’,我才想到去地铁公司调原始监控,又找计算机系的同学帮忙修复被删除的记录。”
“法律这东西,说到底是为了保护好人,”张教授叹了口气,“但现在网络太发达,‘键盘侠’敲敲字就能毁掉一个人,你这个案子的意义,不止是洗清你自己的冤屈,更给所有被网络暴力伤害的人指了条路——别忍,别逃,用证据说话。”
母亲在一旁附和:“是啊,当初辅导员让默默停学的时候,我还劝他‘忍忍就过去了’,现在想想,幸好他没听我的,不然这辈子都得背着‘偷拍变态’的骂名。”
张教授点点头:“阿姨说得对,忍不是办法。我这次来,还有个事想跟你说——系里打算把你的案例编入明年的《法律实务教程》,标题就叫‘庶民的正义:网络诽谤案的证据收集与维权路径’,你觉得怎么样?”
陈默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经历会被写进教材。张教授看着他的反应,笑了:“别紧张,这不是为了捧你,是为了让更多法学系学生知道,法律不是纸上谈兵,当自己或别人遭遇不公时,如何用专业知识保护自己——这才是法学教育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