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辈……”
清玄真人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谄媚和哀求。
“求您……高抬贵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该死……”
他开始疯狂地磕头。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脑袋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拼命地磕头求饶。
“前辈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顾衡波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
她好像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陆由安。”
她叫了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紧，赶紧回答：“前辈，我在。”
“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她问。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会问我。
我看着眼前这片黑暗，听着那几个人的哀嚎，心里百感交集。
要是按我的性子，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死。
他们不仅想抢前辈的地，还想对我下杀手。
但，我也知道，前辈不喜欢杀生。
她说，血腥味会影响她种的菜。
我犹豫了一下，说：“前辈，废了他们的修为，让他们滚下山，永世不得再踏入云梦泽半步。您看……如何？”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仁慈的惩罚了。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听到了清玄真人欣喜若狂的声音。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多谢陆掌门！”
“多谢前辈！多谢陆掌门！”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叫你动他了吗？”
顾衡波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冷得像是九幽寒冰。
黑暗中，我感觉到一股力量锁定了清玄真人。
然后，我听到了他惊恐的尖叫。
“不！前辈！你不能……”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天亮了。
还是“啪”的一下，光明瞬间重回大地。
阳光刺眼，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等我适应了光线，再睁开眼时，院子里，已经少了一个人。
清玄真人，消失了。
连同他刚才所在的那片地面，也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半丈深的，边缘光滑如镜的坑洞。
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剩下的那四个年轻人，呆呆地看着那个坑洞，然后齐齐地……又尿了一次。
我看着这一幕，手脚冰凉。
我终于明白了顾衡波那句话的意思。
“我叫你动他了吗？”
她不是在问那些人。
她是在问我。
清玄真人刚才想杀我。
所以，他必须死。
这是她的道理。
一个简单，直接，不容置疑的道理。
谁动我的人，我就让谁消失。
5.一根手指的事
院子里，死一般地寂静。
那四个年轻人，瘫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是浑身抽搐，像四条离了水的鱼。
他们看着那个凭空出现的坑洞，眼神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顾衡波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她走到我面前，从我手里拿回了那根白萝卜。
“脏了。”
她皱着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細地擦拭着萝卜上的泥土，还有……我刚才紧张时捏上去的手汗。
她的动作很慢，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