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砸在老城区的铁皮屋顶上,混着牌九碰撞的脆响,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缩在牌桌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磨损的牌面,装作紧张得不敢抬头——
没人知道,我余光正死死盯着主位上的男人。
他是陈老大,这一片的赌头,此刻却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暗红的血沫,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还在微微晃动。
“死人了!”
有人尖叫着掀翻牌桌,牌九散落一地,混着雨水泡成了脏污的团块。
混乱中,有人想跑,有人想报警,却被陈老大的手下按住:
“谁都不准动!等警察来,咱们都得进去!”
我悄悄攥紧藏在袖口的放大镜——这是我爸留下的,他曾是刑警,三年前查案时“意外”坠楼,案子至今没破。
就在刚才,陈老大死前还跟人吵着“三年前那事你别想赖”,我心里猛地揪紧,这会不会跟我爸的死有关?
警笛声由远及近,带头的女警下车时,雨水打湿了她的警服,露出利落的短发。
是苏晴——
我高中时的同桌,也是我曾偷偷喜欢过的人。她看到我时,眉头皱了皱:
“江屿?你怎么会在这?”
我低下头,声音故意发颤:
“我……我来帮我叔跑腿,刚好碰到他们牌……”
我知道,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能力,陈老大的死只是开始,我得像我爸教我的那样,扮成无害的“猎物”,才能抓住真正的“猎人”。
2
警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苏晴坐在我对面,面前摊着陈老大的尸检报告,指尖在纸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我以前总在晚自习时偷偷看。
“江屿,你老实说,牌桌上除了你,还有谁跟陈老大有矛盾?”
她的语气严肃,眼神却带着一丝复杂,
“我知道你不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别骗我。”
我捏着衣角,装作慌乱的样子:
“我……我没看清,当时太乱了,我只记得陈老大跟一个穿黑夹克的人吵过,好像说什么‘钱没给够’‘三年前的账’……”
我故意省略了关键信息,既不能让她觉得我没用,又不能让她发现我的刻意调查。
苏晴的眼神沉了沉,在笔记本上记下“黑夹克”三个字。
她起身要走时,突然回头:
“江屿,三年前你爸的案子,我一直没放弃查。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扛着。”
我心里一痛,指尖掐进掌心。
我怎么会不想告诉她?可我爸坠楼前,曾给我发过一条加密信息:
“苏队那边有问题,别信任何人。”
苏晴的父亲是当年负责我爸案子的队长,我不敢赌,更不敢把她卷进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晴姐,我想回家。”
她看着我,良久才叹口气:“走吧,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门关上的瞬间,我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坚定——
陈老大的死,三年前的账,还有我爸的冤屈,我一定会查清楚,哪怕要跟她隔着猜忌,隔着过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