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加载完毕。祝您报复愉快。】
眼前猛地一花，无数扭曲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又瞬间消失。
我用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悲愤过度出现了幻觉。
可下一秒，世界变了。
熙攘的街道，匆忙的行人，景象依旧。
但每个人的头顶，都或多或少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不断跳减的数字时钟！
大部分人的数字是灰色，且长达数十年甚至更多。
而我目光所及之处，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头顶的数字，鲜红刺目，短暂得令人心悸！
马路对面，那个提着公文包、一脸不耐烦等着过马路的秃顶中年男人——我的上司，刘胖子。
他头顶的红字疯狂跳减：【03：59：58】…【03：59：57】…
不到四小时！
旁边商场门口，正挽着新男友娇笑的那个女人——高中时带头把我锁在厕所隔间、泼我脏水的班花李莉。
她头顶：【23：59：22】…
一天！
我猛地回头，看向老家的方向。
那个男人的影像仿佛穿透时空，狰狞地出现在视野里——父亲赵铁柱。
他头顶的数字是最红的，像凝固的血：【00：59：59】…
一小时！只剩一小时！
狂喜、震惊、一种近乎癫狂的痛快感像高压电流击穿了我的天灵盖！
不是幻觉！是真的！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初始生存时间：7天。请尽快开始您的报复，获取更多时间。】
七天…呵，够了！太够了！
我咧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笑容扭曲，眼泪却飙了出来。
路人们像看疯子一样绕开我。
对，就是这样！发疯吧！毁灭吧！
第一个，赵铁柱！
我几乎是扑到路边，粗暴地拉开一辆出租车的门，把一张百元钞票拍在司机脸上：
“西区废车场！快！最快的速度！”
司机被我的样子吓到，没敢多问，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视野边缘，那个属于赵铁柱的、不断缩小的猩红数字。
【00：42：11】…
【00：42：10】…
记忆像脱缰的野兽，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冰冷的啤酒瓶砸在额头上的炸裂声。
母亲隐忍的哭泣。
皮带抽在皮肉上的脆响。
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童年自己。
还有他那张永远被酒精腌透的、狰狞扭曲的脸……
“小畜生！”
“老子打死你！”
“看见你就晦气！”
那些咒骂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痛苦和恐惧曾经刻入骨髓，但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暴虐取代。
老东西，你等死吧！
出租车在郊区废车场边缘停下。
这里堆满了报废汽车的残骸，像一座巨大的钢铁坟墓，荒凉，僻静，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我下了车，一步步走向记忆中最熟悉的那间破烂铁皮棚屋。
那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透过窗户的破洞，我看见他了。
赵铁柱。
老了，驼了背，头发花白稀疏，但那双被酒精泡浑浊的眼睛里，依旧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暴戾和挑剔。
他正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骂骂咧咧，似乎对什么都不满意。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踹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