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能让我窒息的视线,此刻轻飘飘的,像灰尘一样,无法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画外音(我的内心独白,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来,脱下衣服不难。难的是,脱下那层被千万道目光编织出的、名叫‘体面’的寿衣。”
夕阳下,我赤身裸体地穿行在城市的霓虹初上里,送着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订单。
我的眼神,空洞,平静,映照着城市的灯火,仿佛在看,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真正的自由,原来是彻底的“无视”。
5
电动车座垫,像一块烧红的铁板。
不是我屁股娇贵,是骑手阿强——我在这行里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人——正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趴在车上,脸色惨白得像刷了层墙粉。
他每一次试图调整姿势,嘴角都疼得一阵抽搐,冷汗直流。
我送完单回来,正好在站点门口撞见他。
“仁…仁哥……”他看到我,声音虚弱得跟蚊子叫,带着哭腔,“我…我完了……‘那个’……掉出来了,塞…塞不回去了……”
他颤抖着手,从车座底下摸出一个透明的、超市用的那种塑料袋,递给我。
袋子里,是一团暗红色的、肿胀的、还带着淋漓鲜血和粘液的肉块。
形态丑陋,像一颗失败的心脏,又像一朵腐烂的肉菌,微微颤动着。
一颗脱落的、严重的痔疮。
视觉和气味双重冲击,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但比这更强烈的,是阿强眼里那种彻底的绝望。
“医生说…要手术,马上……三、三万块……”他喘着气,眼泪混着汗往下淌,“我上哪…上哪找三万块啊……”
我看着那袋沉甸甸的“痛苦”,又看了看阿强被生活压弯的脊梁。三万块,对有些人是一顿饭,对我们这种人,是一座山。
画外音(我的内心独白,冷静得像在分析样品):
“疼痛、贫穷、秃顶、社恐……都被标了价。那么,这种藏在暗处、伴随终生、难以启齿的‘隐痛’,系统……收不收?”
我接过那袋血肉,没说话,只是拍了拍阿强的肩膀。
回到出租屋。我把那团温热的、仿佛还在搏动的痔疮,倒进了悬浮的神锅里。
血肉入锅,并未像之前那样被瞬间吞噬。
锅底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温柔地将其包裹、托起,像是在…孵化一枚奇特的卵。
系统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新物种的兴奋):
“检测到慢性折磨型负资产:‘混合痔’。可进行‘活性金融化培育’。
建议投喂:K线图、市场情绪、内幕信息流。”
我眼神一亮。
金融化?培育?
我打开那台破旧得快要散架的笔记本电脑,风扇嗡嗡作响。
我调出股票软件的界面,红绿绿的K线在屏幕上跳动。然后,我将屏幕,死死对准了锅中的那团血肉。
奇迹发生。
那团暗红色的痔疮,表面开始轻微地、有节奏地搏动起来。
紧接着,它的表面浮现出类似电子屏幕的像素光点!那些红绿绿的K线,如同有生命的纹身,在它肿胀的表面上流动、闪烁、交错!
股票软件里冰冷的报价声、提示音,与那团血肉蠕动时细微的、湿滑的“咕噜”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又莫名亢奋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