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我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我冲进楼道,疯狂地按着电梯。
婆婆追了出来,凄厉的哭喊声在整个楼道里回荡。
“杀千刀的媳妇要害死我孙子了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哭嚎。
我抱着孩子,无力地滑坐在地,眼泪终于决堤。
孩子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小声地哼唧着。
我紧紧抱着他,一遍遍地亲吻他的额头。
“宝宝别怕,妈妈在,妈妈带你去看医生。”
午夜的冷风从出租车窗缝里灌进来,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因为我的心,早已冻成了冰。
2
在医院折腾了一夜,宝宝总算退了烧,在观察室睡熟了。
天亮时,周明宇才和婆婆一起来到医院。
婆婆一进门,就冲到病床边,摸了摸宝宝的额头。
“看吧,我就说没事,折腾这一趟,花了不少钱吧?”
她转过头,用一种“你就是败家”的眼神剜了我一眼。
周明宇手里提着保温桶,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林晚,你累了一夜了,妈给你炖了鸡汤,快喝点补补。”
我一夜没睡,眼睛干涩得疼,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的嘴脸,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不用了,没胃口。”
婆婆立刻拉下脸:“怎么,还跟我置气呢?我好心好意给你送汤,你还不领情?”
“要不是你昨天打翻了神水,孩子早就好了,哪用得着来医院受这个罪!”
我懒得跟她争辩,闭上眼睛假寐。
周明宇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压低声音劝我。
“好了好了,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疼孙子。这事就算过去了,啊?”
“过去了?”我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在你心里,什么事都能这么轻易地过去吗?”
周明宇被我问得一噎,脸上有些挂不住。
“那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闹得家宅不宁吗?”
我笑了,笑得无比凄凉。
这个家,还何谈安宁?
孩子康复出院后,我以为噩梦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没想到,那只是一个开始。
婆婆以“将功补过”为名,彻底接管了育儿大权。
“孩子这次生病,就是因为底子寒,得祛祛寒气。”
她煮了十几个滚烫的鸡蛋,用纱布包着,就要往宝宝肚子上滚。
刚出院的宝宝皮肤娇嫩,哪里受得了这个。
“妈!你干什么!会烫伤孩子的!”我急忙冲过去拦住她。
“你懂什么!”婆婆一把推开我,“滚鸡蛋祛寒,老祖宗的法子,灵得很!”
鸡蛋的热气隔着纱布都烫得我手疼。
我死死护住孩子,不让她靠近。
“我说不行!孩子皮肤嫩,会起水泡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我还能害我亲孙子不成?”
我们俩争执不下,周明宇闻声赶来。
他看了一眼,立刻开始“调解”。
“林晚,妈也是好心,你就让她试试嘛,隔着布呢,烫不着的。”
“周明宇!”我怒吼,“你亲自来试试烫不烫!”
周明宇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跟孩子能一样吗?”
他永远这样,永远站在他妈那边,用最无力的借口,说着最伤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