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沈星冉，那张诊断书，是真的吗？”
第三章：暗流与枪口
沈星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刚才被拆穿阴谋时更加惨白。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骤停，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放大，死死地盯着周衍。
“你……你怎么会……”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那张诊断书……你明明……”
“我明明应该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你是因为嫌弃我穷、没前途才分手？”周衍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悲哀和审视，“然后怀着对你的‘怨恨’，活该被你今天这样作践？”
沈星冉的身体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撑住冰冷的会议桌才勉强站稳。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但这一次不再是表演或恐惧，而是积压了三年无处宣泄的绝望和委屈。
“是真的……”她哽咽着，几乎语无伦次，“那时候是真的……早期，预后很好，但我爸他……他怕拖累家里，更怕联姻对象王家知道后反悔……他逼我……他拿你的前途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嫁，就让你在行业里永远混不下去……”
她抬起泪眼，试图从周衍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动容或信任：“我当时……我当时真的没办法……化疗很难受，头发掉了很多……我谁都不敢说……”
周衍沉默地听着。会议室里只有她压抑的啜泣声。他想起三年前她突然提出的分手，那般决绝冷漠，想起她迅速订婚的消息，想起自己当时如同世界崩塌般的痛苦和不解。
原来真相如此不堪，又如此……可笑。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理智。
“所以，你现在好了？”他问，声音平稳得可怕。
沈星冉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下意识点头：“……好了，两年期复查都通过了。”
“恭喜。”他淡淡地说，听不出丝毫诚意，“那么，沈总监，我们现在可以纯粹地谈公事了吗？”
他话题转换得如此之快，如此公事公办，仿佛刚才那段剖心蚀骨的过往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沈星冉怔在原地，一时无法反应。
“启明科技的项目，从现在起由我直接对接。你需要配合我，而不是干涉我。”周衍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刚才的会议录音和打印机的调用日志，我已经备份了。如果项目因为你的原因出现任何意外，或者你再试图做任何小动作，这些资料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董事会和纪检部门的邮箱里。”
沈星冉看着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发送界面，收件人栏里赫然是几个她绝对得罪不起的名字，脸色更加苍白。她终于彻底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可以任她父亲拿捏的穷小子了。他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冷静、精准，一击致命。
“……好。”她哑声答应，所有的骄傲和盔甲在这一刻碎得干干净净。
周衍不再看她，转身拉开会议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的办公区似乎恢复了常态，但无数道隐晦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又在他视线扫过时迅速移开，伴随着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他刚才与沈星冉在会议室内的对峙，显然已被不少人窥见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