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我平时用来防身的,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重量。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车门边,用钢管狠狠地敲了一下车厢铁皮。

“当!”

一声巨响,仿佛炸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下震住了,惊恐地看着我,像一群被扼住喉咙的鸡。

我重新发动了车子,挂挡,转向。

车头拐上了一条更加偏僻、杂草丛生的土路。

路口,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在颠簸中一闪而过。

上面用红漆刷着几个已经剥落的字:城郊第三屠宰场。

03

巨大的货车,像一头钢铁巨兽,最终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屠宰场厂房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尘土和某种陈年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高大的铁门上,红褐色的锈迹斑驳陆离,像干涸的血。

我拉开车厢门,冷风灌了进去,带着荒野的萧索。

“下车。”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车厢里的老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我扬起手中的钢管,在门框上重重一磕。

“我说,下车。”

恐惧最终战胜了迟疑。

他们一个接一个,哆哆嗦嗦地从车上爬下来,被我用钢管逼着,像一群待宰的牲口,走进那间空旷、阴冷的待宰区。

水泥地面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冲刷不掉的印记。

头顶上,悬挂着一排排冰冷的铁钩,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老人们彻底崩溃了。

有的放声大哭,有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那个之前用登山杖敲警车的时髦老太太,此刻正抱着一根柱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把他们全部赶了进去,然后转身,从外面拉上了那扇沉重的大铁门。

“哐当”一声,挂上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大锁。

整个世界,只剩下高处一扇破了玻璃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你这是绑架!是犯罪!你放我们出去!”

李卫国还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叫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显得格外无力和滑稽。

我没有理他。

我踩着墙边一堆废弃的砖块,爬上了旁边一个水泥高台,正好能通过那扇小窗,俯视里面的每一个人。

我像一个刽子手,看着待宰栏里的祭品。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年前,三月十二号,下午四点半,同样是这条路。”

“我妻子出了车祸,救护车赶到现场,被你们,堵了整整十五分钟。”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叙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她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全场死寂。

连哭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点开相册。

我把手机屏幕对准小窗,让他们能看清。

屏幕上,是我妻子的遗照,黑白的照片上,她笑得那么温柔。

我手指滑动,切换到一段视频。

视频里,我七岁的女儿张心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这是我女儿,罕见血液病,骨髓移植后出现严重排异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