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平时用来防身的,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重量。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车门边,用钢管狠狠地敲了一下车厢铁皮。
“当!”
一声巨响,仿佛炸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下震住了,惊恐地看着我,像一群被扼住喉咙的鸡。
我重新发动了车子,挂挡,转向。
车头拐上了一条更加偏僻、杂草丛生的土路。
路口,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在颠簸中一闪而过。
上面用红漆刷着几个已经剥落的字:城郊第三屠宰场。
03
巨大的货车,像一头钢铁巨兽,最终停在了一座废弃的屠宰场厂房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尘土和某种陈年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高大的铁门上,红褐色的锈迹斑驳陆离,像干涸的血。
我拉开车厢门,冷风灌了进去,带着荒野的萧索。
“下车。”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车厢里的老人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我扬起手中的钢管,在门框上重重一磕。
“我说,下车。”
恐惧最终战胜了迟疑。
他们一个接一个,哆哆嗦嗦地从车上爬下来,被我用钢管逼着,像一群待宰的牲口,走进那间空旷、阴冷的待宰区。
水泥地面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冲刷不掉的印记。
头顶上,悬挂着一排排冰冷的铁钩,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老人们彻底崩溃了。
有的放声大哭,有的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那个之前用登山杖敲警车的时髦老太太,此刻正抱着一根柱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把他们全部赶了进去,然后转身,从外面拉上了那扇沉重的大铁门。
“哐当”一声,挂上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大锁。
整个世界,只剩下高处一扇破了玻璃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你这是绑架!是犯罪!你放我们出去!”
李卫国还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叫嚣,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显得格外无力和滑稽。
我没有理他。
我踩着墙边一堆废弃的砖块,爬上了旁边一个水泥高台,正好能通过那扇小窗,俯视里面的每一个人。
我像一个刽子手,看着待宰栏里的祭品。
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年前,三月十二号,下午四点半,同样是这条路。”
“我妻子出了车祸,救护车赶到现场,被你们,堵了整整十五分钟。”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叙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她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全场死寂。
连哭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点开相册。
我把手机屏幕对准小窗,让他们能看清。
屏幕上,是我妻子的遗照,黑白的照片上,她笑得那么温柔。
我手指滑动,切换到一段视频。
视频里,我七岁的女儿张心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这是我女儿,罕见血液病,骨髓移植后出现严重排异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