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齐秃子就爬起来了。他在狭小破旧的二层平板床上翻了个身，把昨晚湿了的工作服摊开在破窗边晾干。隔壁大爷还在打呼噜，楼下小卖部传来吆喝声：“早点来，热馒头刚出锅喽！”齐秃子咽了口口水，摸了摸空空的钱包，又扯了扯秃顶上的汗毛——又秃了点儿。
工地的活儿永远不等人，迟到一分钟都可能被扣钱甚至卷铺盖走人。齐秃子背上破旧的包，踩着泥泞的街道往工地赶。路上，他看着那些开宝马、开奥迪的“上层人”，心里火辣辣的。别人吃着肉，他连午饭都是馒头，甚至连个泡面都吃不起；别人开着空调吹冷气，他在烈日下搬砖、抹灰，腰酸腿痛，汗水和水泥混在一起，一身都是。
到了工地，齐秃子赶紧换上工地鞋，领了铲子和水泥，跟着队长走向那栋刚搭好的半成品楼。队长是个黑瘦的老油条，叫王二狗，每天就知道盯着大家干活，嘴里骂骂咧咧：“齐秃子，你快点干！小心工头看见扣你工资！”齐秃子咬咬牙，没回话，眼神里透着倔劲。
活干得满身泥浆，汗水顺着脸颊流进眼睛，刺得他直眯眼，但齐秃子还是没停，因为浑身都是水泥，根本没法揉眼睛。他还知道，今天多搬一车水泥，明天就少挨一顿骂。他身边的工友大多都像他一样，吃苦耐劳，但都有一颗不甘心的心。大家都梦想着能翻身，可底层的现实像一座大山，压得人透不过气。
午饭时间，齐秃子蹲在楼梯口吃着凉馒头，听见隔壁工友小李抱怨：“这工资也太低了，每天十几个小时，加班费也没有，要不是包吃包住，连房租都付不起！”齐秃子抿了口水，眼睛闪了闪。他心里早有打算，不想一直这样当个“泥巴人”。
他虽然没钱上学，但是他感觉有没有钱和上不上学也没关系。靠自己，才能活得像个人。齐秃子从小就是街坊邻里的调皮鬼，没文化，但手脚麻利。小时候帮着父母修房子，砌墙、抹灰、搬砖样样都会。别人笑他笨，他心里憋着劲，总想着有一天，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闭嘴。
下午的活更累，工头又加了活，砌墙、拉水泥、搬砖，一刻都停不下来。齐秃子心里暗暗盘算：工地的活苦，但赚钱快。只要能攒够钱，就能买辆2000块钱的二手面包车，破是破了点，只要能拉货就行，这样就能自己去更远的地方接活，挣更多。别的工友只会抱怨，他却开始计划自己的“逆袭路线”。
一天，工地来了几个新工头，他们戴着金表、开着越野车，眼神里满是傲慢。他们拿着合同，盯着齐秃子：“你们这群农民工啊，干得快点就出问题，工资想涨？先把活干好再说！”齐秃子没说话，他咬牙盯着那群人，心里嘀咕：这帮人以为自己了不起？要不是你们站在大树下面树大好乘凉，估计刚发芽就被太阳晒死了。等着吧，总有一天，让你们刮目相看。
那天晚上，齐秃子在破屋里翻看手机，看到网上有人靠卖二手建材、零活赚了钱，他眼睛一亮。自己又会砌墙、抹灰、拉水泥，干这些零活不比工地轻松吗？最重要的是，不受工头压榨。齐秃子决定，从明天起，边干工地活边接零活，攒钱、学点手艺、买工具，慢慢走出工地，做自己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