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只骨节分明、十分钟前还温柔地为我套上婚戒的手,此刻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另一只手里,赫然多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金属的寒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念念的心脏不见了。”他的声音低哑,却像惊雷一样在我头顶炸开,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监控最后一次拍到的,是你进了她的病房。”
手铐“咔哒”一声,锁死了我的左腕,另一端,锁在了他的右腕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皮肤,激得我狠狠一颤。那寒意顺着血液一路窜到心脏,几乎要将它冻僵。
钻戒的棱角硌在金属圈上,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台下死寂一瞬后,爆发出更大的嗡鸣。无数道目光像箭一样射过来,惊愕、鄙夷、探究、幸灾乐祸……摄影镜头贪婪地推近,捕捉着我脸上每一寸碎裂的表情,和那副在婚纱映衬下显得无比荒谬的手铐。
腕骨被勒得生疼。
但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三年前在冰天雪地里,哭着说没有我他会死的男人。
他此刻的眼眶也是红的,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为了林念。
那个据说和他青梅竹马、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常年躺在医院里,成了他永远心头朱砂痣的女人。
“修晏……”我的声音轻得自己都快听不见,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你锁我?”
沈修晏猛地一扯手铐,金属链条哗啦作响,将我拽得一个趔趄。钻戒的尖角深深嵌入皮肉,渗出血丝,混着金属的冷,痛得钻心。
“心脏是在昨晚丢的!苏晚,除了你,还有谁会对念念下手?”他的眼神疯狂而偏执,像是濒临崩溃的野兽,“你知道那颗心脏对她多重要!没有它她会死!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这三年来,他所有的温柔耐心,所有的焦灼期盼,几乎都给了医院VIP病房里的林念。寻找合适的心源,配型,等待手术……那是压在他心头的头等大事。
而我,只是在他需要一场婚姻来稳定股价、安抚家族时,恰好出现在他面前的、还算合适的苏晚。
是他跪在雪地里,说只有我嫁给他,他才能拿到沈氏绝对控股权,才能调动所有资源救林念的苏晚。
雪一直下到现在吗?为什么这么冷。
冷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婚纱的裙摆拖曳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被他不容抗拒地拖行着,穿过死寂的人群。香槟玫瑰拱门在眼角余光里倒退,碎裂成模糊的光斑。
记者的镜头几乎要怼到脸上,闪光灯密集得让人睁不开眼。问题像石子一样砸过来。
“沈太太,请问您真的盗取了林念小姐的心脏吗?”
“苏小姐,是因为嫉妒才做出这种事吗?”
“沈先生,婚礼中断是否意味着……”
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应任何问题,只是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拖着我,冲破所有的镜头和阻拦。周谨和保镖们面色凝重地隔开涌上来的人群。
酒店外的寒风裹着雪片劈头盖脸地砸来,瞬间冻透了我单薄的婚纱。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层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