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我儿子先上！快！”
那个大婶被推得一个趔趄，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我看不下去，一把拉住那个大婶，把她护在身后。
木盆靠过来的时候，因为争抢，晃动得非常厉害。
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朝着黑不见底的洪水里栽去。
“啊！”
我吓得失声尖叫，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一只布满了粗糙老茧、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阿石。
他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木盆，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我被他一把拉进木盆，重重地摔在盆底，呛了好几口泥水。
我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想对他说声谢谢。
他却根本没有看我，立刻转过身，竹竿一撑，又划向下一个哭喊声传来的地方。
他的背影，在风雨和洪水中，显得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可靠。
最后一个被救上来的是村长。
他被拉进石墙内时，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浑身抖得像筛糠。
阿石把他推进铁门后，自己却没有进来。
他转身，又冲回了墙外。
洪水最猛烈地冲击着石墙的一处拐角，那里似乎有些松动。
阿石拿起备用的沙袋和石块，开始拼命地加固那段墙体。
我们所有被救的人，都挤在墙内，隔着冰冷的石墙，看着他在滔天洪水中独自搏命的背影。
那一刻，他不是傻子。
他是神。
04
石墙之内，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地势明显比村里其他地方要高，地面干爽，没有一丝积水。
阿石的墙，不仅坚固，还懂得利用地势。
我们这些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喃喃自语。
墙角下，有一个巨大的、用厚重石板盖住的入口。
几个胆大的男人合力将石板抬开。
一个深不见底的地窖出现在众人面前。
当手电筒的光照进地窖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地窖里，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小山一样的大米、面粉、腊肉、干菜……
墙角还码放着一桶桶密封好的饮用水，甚至还有一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常用的药品、纱布和酒精。
这是一座储备惊人的物资仓库。
足够全村人吃上一年。
死里逃生的惊魂未定，迅速被发现宝藏的狂喜所取代。
寂静了片刻之后，人群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发财了！我们有救了！”
“天无绝人之路啊！”
婆婆王翠芬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她像一头饿疯了的母狼，扑到一袋大米上，紧紧地抱着，脸上是贪婪又癫狂的笑容。
“老天开眼！老天爷开眼啊！这是给我们这些活人留的活路！”
她的声音尖利地划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村长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挺直自己还在发软的腰杆，摆出领导的架子。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物资，就是我们全村的集体财产了！从现在开始，由我来统一进行分配！保证每个人都有吃的！”
他慷慨激昂地宣布着，仿佛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