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个傻子,20年,风雨无阻在村口堆石头。
村里人笑他,小孩朝他扔石子,骂他是“石头精”。
我嫁到村里时,婆婆指着他说:
“离他远点,晦气。”
直到山洪爆发那天,傻子突然出现了……
01
我叫林晚,从城市嫁到山村的第一天,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婚车是颠簸的拖拉机,红绸布绑在车头,一路扬起呛人的尘土。
我嫁的男人叫李强,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此刻正咧着嘴冲我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婚礼办得粗糙又热闹。
流水席从村头摆到村尾,穿着不合身西装的李强被灌得酩酊大醉,被抬进婚房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我坐在铺着大红被褥的床边,听着窗外嘈杂的嬉笑和划拳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的后半生,就要被禁锢在这里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婆婆王翠芬就推门进来了。
她手里端着一碗看不出颜色的糊糊,重重地放在桌上。
“起来吃饭,吃完跟我去认认人,别以后出了门连谁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声音又干又硬,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我默默地应了一声,换上衣服。
她把我拉到院子里,指着村口一个正在搬石头的佝偻身影。
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穿着破烂的衣裳,动作缓慢又执着地把一块块石头垒在一起。
“看见没?”
婆婆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嫌恶。
“他就是我们村的傻子,叫阿石。晦气得很,你以后离他远点,听见没?不准跟他说话,不准看他,看见了就绕道走!”
她的话像一道道命令,砸在我身上。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那个男人,嬉笑着朝他扔手里的泥巴块。
泥点子溅在他身上,在他破旧的衣服上开出一朵朵脏污的花。
他既不躲,也不说话,只是把脖子缩得更紧了些,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下意识地出声。
婆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管什么闲事!”她压低了声音,眼睛里冒着火,“全村人都这么对他!你想当圣人?想让全村人戳你脊梁骨?我告诉你林晚,嫁到我们李家,就得守我们李家的规矩!少给我惹是生非!”
我被她凶狠的样子吓住了,不敢再说话。
李强从屋里走出来,打着哈欠,看到我们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只是含糊地劝了一句:“妈,小晚刚来,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又转向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小晚,听妈的,妈是为了你好。那傻子脑子有病,从小就这样,别去惹麻烦。”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在母亲的威压下,连一句公道话都不敢说的成年巨婴。
我问李强,阿石为什么一直在那里堆石头。
婆婆抢着回答,发出一声嗤笑:“傻子做事哪有为什么!我看他就是想把自己圈起来,省得天天被人打!”
村里人也都是这么说。
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嘲笑他,说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石头精”,一辈子就配跟石头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