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痛了?”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医生特有的、带着距离感的温和,但深处的紧绷并未完全散去,“是看到这些东西,刺激到了吗?”
他果然将我的反应归因于此。
我闭着眼,轻轻点头,气息微弱:“嗯……好难受……我想躺一会儿……”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他在权衡。放纵我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是否会带来风险。
最终,或许是长久以来扮演“守护者”的习惯占了上风,或许是他自信于我根本无法逃离,他妥协了。
“好。”他收回手,声音放得更柔,“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他揽住我的肩膀,动作看似体贴,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半扶半抱地将我带离书房,走向我住了三个月的卧室。
每一步,我都感觉像是踩在刀刃上。他的气息,他的触碰,都让我胃里翻江倒海。但我必须忍耐。
他将我安置在床上,细心地拉过被子盖好。
“好好休息。”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别胡思乱想。等你感觉好点了,我们再谈。”
我闭着眼,缩在被子里,轻轻“嗯”了一声,扮演着顺从和虚弱。
他停留了片刻,目光沉甸甸地压在我身上。然后,脚步声响起,他走了出去。
房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
我依旧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耳朵却竖了起来,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我听到他走回书房的声音,听到细微的开关抽屉的声响——他大概是在妥善藏起那本致命的笔记本。然后,他的脚步声停在了客厅的方向,似乎坐了下来。
他在看守我。
确认了这一点,冰冷的绝望再次蔓延开来,但与之同时,一股强烈的、想要挣脱的求生欲也燃烧起来。
我必须离开这里。
但怎么离开?大门需要密码或指纹,我从未知晓。手机……我的手机早就因为“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利于静养”被他收走了。座机电话在客厅,他此刻就守在那里。
窗户?这里是高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我知道我的“头痛”伪装维持不了多久,他很快会再次进来,用他那套逻辑来说服我,或者……用更不容反抗的方式让我“听话”。
就在我几乎被绝望淹没时,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门铃声!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公寓里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气氛。
我的心猛地一跳!
客厅里传来江叙起身的脚步声,走向玄关。
机会!
我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到卧室门后,透过那道缝隙紧张地向外窥视。
透过玄关与客厅连接处的角度,我看到江叙停在了可视门禁前。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的身影。
“谁?”江叙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外卖!一位林女士点的餐!”外卖员的声音模糊地传进来。
林女士?我愣住了。我根本没有点过外卖!
江叙显然也愣住了。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想象他此刻的疑虑。
“……你送错了。”江叙冷硬地回答。
“没错啊!就是这栋楼,这个单元,2801!林晚女士!尾号是……”外卖员念出了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