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恨心里一沉 —— 三年前镇国公府出事时，萧景渊还是四皇子，曾多次到府中拜访，不可能不记得这茶香。他如今这般反应，要么是真的忘了，要么是故意装作不记得。无论是哪一种，都比她预想的更棘手。
她躬身退下，走到廊下时，却见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倚在梨花树下，手里把玩着一枝梨花，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亮得惊人。
是七皇子，萧彻。
苏凝恨心里一紧，脚步下意识顿住。这位七皇子在朝中名声极淡，生母早逝，又无外戚扶持，平日里总爱流连市井，不涉政事，可她却在潜入吏部查卷宗时，见过他暗中安插的人手 —— 这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萧彻见她看来，扬了扬手里的梨花：“这位姑娘，你的发间落了片花瓣。”
苏凝恨抬手拂去，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递过来的梨花枝，冰凉的触感让她猛地缩回手。她屈膝行礼：“奴婢见过七殿下。”
“免礼。” 萧彻笑意更深，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方才在假山后，多谢姑娘替那小丫鬟解围。”
苏凝恨心里一惊 —— 他竟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强作镇定：“殿下说笑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 萧彻走近两步，声音压低了些，“可本王怎么觉得，姑娘方才袖中藏的东西，不是寻常丫鬟该有的？”
苏凝恨的指尖瞬间冰凉，掌心里的 “凉肌散” 粉末仿佛要烧起来。她抬眼看向萧彻，却见他眼底没有恶意，反而带着几分探究，甚至还有一丝…… 同情？
不等她开口，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七殿下，太子殿下请您去正厅议事。”
萧彻应了声，转身前，却突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东宫水深，姑娘既要藏，就藏得再深些。” 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墨香，和满院飘落的梨花。
苏凝恨站在原地，心跳得飞快。萧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提醒她，还是警告她？又或者，他早就看出了她的身份？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慌乱 —— 不管萧彻的目的是什么，她的路都得继续走。今晚，她要去太子的书房，找那份被列为 “绝密” 的《景和元年边贸卷宗》—— 那是父亲当年被诬陷 “通敌” 的关键证据，她必须拿到手。
夜色渐深，东宫的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苏凝恨换上一身深色夜行衣，借着梨树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溜到书房外。
书房的窗户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她屏住呼吸，指尖沾了点 “迷魂香”，轻轻挑开窗缝，将香气送了进去。片刻后，里面传来侍卫的打呼声，她才翻身跳了进去。
书架上摆满了奏折和卷宗，她按照林嬷嬷给的线索，在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本《景和元年边贸卷宗》。她刚把卷宗抽出来，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萧景渊的声音：“孤忘了拿今日的奏折，你们在外等着。”
苏凝恨心里一慌，急忙将卷宗塞进怀里，想从窗户原路返回，可刚碰到窗沿，就听到身后传来萧景渊的声音：“谁在那里？”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缓缓转过身，却见萧景渊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灯笼，火光映在他眼底，满是冰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