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谷场上被风吹落的塑料薄膜，她叠得整整齐齐收进木箱；
就连雨后草叶上的露珠，她也会用小玻璃瓶小心地装起来，说“这些都是太阳和月亮落下的碎片，能炼成银线”。
有人说她疯了，也有人同情她，常把家里不用的碎镜子、旧铝盆送过来，奶奶总会笑着递上一块自己烤的红薯，说“谢谢你们帮我补月亮”。
日子一年年过去，林场改了自然保护区，修了水泥路，通了路灯。
年轻人都搬去了镇上，老房子一栋栋空了下来，只有奶奶还守着她的缝纫机。
她的头发白了，背也驼了，踩缝纫机的速度慢了些，可每次满月夜，她还是会把机器搬到院子里，借着月光缝补月亮。
有时候月亮很圆，她就用银线在边缘缝上几针，说“怕它下次又破了”；
有时候月亮被云遮住，她就坐在机器旁等，银线绕在线轴上，闪着淡淡的光。
有一天夜里，我回山里办点事情，山里的冬天冷得厉害，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大树摇摇摆摆的，有一股很大的树飘声，我急着回家。
回到家里，看见奶奶坐在缝纫机前，手里拿着一卷银线，正在穿针。“奶奶，我……我回来了，外面风好大好冷。”
我的声音打着颤。
奶奶回过头，脸上的皱纹像揉皱的纸，却笑得很温和：“别怕，孩子，先烤烤火。”
她把我拉到灶炉边，给我拿一块刚烤好的红薯，又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捧着红薯，暖乎乎的热气顺着指尖传到心里，我看着奶奶的缝纫机，好奇地问：“奶奶，您在缝什么呀？”
“缝补破掉的东西。”我奶奶说着，把银线装在缝纫机上，踩了一下踏板，银针带着银线跳了跳，闪着细碎的光。
我凑过去看，却只看见缝纫机上摊着块旧布，布上没有破洞，只有几道淡淡的银线。
“可是布没破呀。”我疑惑地说。
我奶奶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窗外：“等夜里你就知道了。”
5
那天夜里，我被窗外的光亮惊醒。
我揉着眼睛爬起来，走到窗边，看见奶奶站在院子里，穿着厚厚的棉袄，正踩着缝纫机。
月光洒在她身上，像披了件白大褂，而从缝纫机里牵出来的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