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
“公主……”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问。
我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活着,想让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想让你站在万人之巅。
可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我转过身,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和那双空洞的眼睛。
我笑了,笑得残忍又恶毒。
“我想怎么样?”我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看你摇尾乞怜,想听你哭着求我。陆时砚,你这条命都是我的,我想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我满意地直起身,正要转身进殿,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裙角。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华贵的云锦撕裂。
“萧拂衣,”他抬起头,那双死水般的眸子里,第一次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会有的疯狂与决绝,“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说得那样认真,那样笃定。
我的心,骤然一缩。
前世他杀我时的眼神,与此刻,何其相似。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尽失。
“是吗?”我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我等着。”
说完,我逃也似的冲进了大殿,重重地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殿门,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缓缓滑落在地。
门外,是他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门内,是我无声的,泪流满面。
陆时砚,你看,我们之间,终于只剩下仇恨了。
这样,真好。
第五章:毒酒烈,前尘忘
我二十岁生辰那日,父皇在宫中大摆筵席。
各国使臣皆来祝贺,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我作为寿星,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而陆时砚,则作为我的贴身奴隶,安静地跪坐在我的身后,为我布菜斟酒。
他愈发沉默了,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完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偶尔有人将探究或同情的目光投向他,他都视若无睹。
我知道,他的心已经死了。
死在我日复一日的折辱和作践之下。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后举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拂衣,今日是你生辰,本宫敬你一杯,祝你岁岁无忧,得偿所愿。”
我笑着起身,接过夏荷递来的酒杯。
就在我准备一饮而尽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身后陆时砚的身体,瞬间绷紧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酒杯,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恐和……决绝。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酒,有问题。
前世,我没有生辰宴,因为那时我正为了陆时砚和父皇闹得不可开交,被禁足在长宁殿。
所以,这一幕,是我未曾经历过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
这不是冲我来的,这是冲陆时砚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他背后,那个虎视眈眈的北燕。
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好一招一石二鸟。
我若是喝了,当场毙命,陆时砚作为斟酒之人,难辞其咎。
我若是不喝,便是驳了皇后的面子,君前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