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爹,他们没一个比得上阮姑娘武艺高超。”沈惊鸿抱着自己的破阵刀,“不如派我保护她回靖安”。

“什么阮姑娘!你该唤她姨。”楚英再一次纠正。

沈惊鸿“哼”一声,别过脸,她不过大他十岁。

他执意要送送阮竹。沈溪山派了数名高手尾随。

沈惊鸿跟在阮竹身后,一路跟到长亭外。

细雨又开始飘洒,打湿了他们的衣襟。

分别时,沈惊鸿将晏园拍得的那对银鎏金点翠花饰玉耳环硬塞进阮竹手里。

这对从箫砚手里抢下来的耳环,该很衬她。

“明年我去靖安寻你,可好?”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郑重说道。

阮竹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白衣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沈惊鸿站在原地,任由细雨打湿衣襟。

7 酒楼

沈惊鸿长到十六岁。

在他的苦苦央求下,楚英终于允他外出历练。

一人一刀一路奔波,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信陵国靖安城,披荆斩棘考入仁心书院。

仁心书院是紫云六国最大的书院,它不仅是学术机构,更是培养文武全才之地,许多鼎鼎大名的大儒、武士、将军都诞生于此。

沈惊鸿聪颖、好学、勤勉、上进,在学术和武道上,都有很大进步。

腊月初七,靖安落了第一场雪。

麒麟阁内暖香氤氲,几个年轻侠客正围炉饮酒。

窗边独坐的玄衣少年格外醒目。虽稚气未脱,眉目却已有几分锋利。腰间佩刀镶着颗鸽血宝石,价值连城。

“沈家那位少爷又摆谱呢。”有人嘀咕,“不就是投了个好胎?”

沈惊鸿举着酒杯,目光掠过窗外。靖安的雪太软,不及煌傲的烈。

楼下忽然一静。

白衣女子拾级而上,狐裘胜雪,面容隐在风帽阴影里。

她解裘时露出素青裙衫,发间一支白玉簪,再无点缀。

“箫夫人,”满楼人起身行礼。

两年前,从煊赫归来,阮竹便与影音宗宗主箫砚成婚。两人均是天纵之才。站在一处,郎才女貌,琴瑟和鸣,惹人艳羡。

只是坊间有传闻,这门婚事不过各取所需。箫砚得个天下闻名的夫人,阮竹得云音阁安稳。

她颔首回礼,目光扫过众人,落在窗边少年身上。

沈惊鸿起身,拱手,挑眉:“阮姑娘。”

阮竹在他对面坐下,递他一封家书:“你母亲挂念你。最近可还好?”

阮竹抬眼,嘴角一扯:“不劳挂心。”语气带刺,是少年人特有的桀骜。

“你母亲信中说你刀法小成,”阮竹斟了杯茶,推过去,“但心浮气躁。”

“自然比不上箫宗主宗师气度。”他语带讥讽。

这话失礼至极。周遭吸气声起。

阮竹却只淡淡看他,邀他参加独女箫乐乐的周岁礼。

她起身离去,雪白的衣袂扫过桌角,留下一缕冷香。

沈惊鸿盯着楼下风雪中与夫携手离去的白衣女子,突然烦躁起来。

他仰头灌下清茶,却觉喉间灼烫。

她不会等他。

8 变故

沈惊鸿没赴阮竹的宴。

但送上一把古琴“凝雪”、一把古瑟“墨霄”,并一块蓝宝石坠做贺礼,都价值不菲。

阮竹的夫君,箫砚,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奇才。诗词歌赋、算数韬略、奇门八卦无一不精,所创“流云逐月剑”、“千丝绕魂诀”、“踏雪无痕步”等功法更是独步天下。阮竹的琴技在他的指点下,亦是突飞猛进,传言已超越其师凤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