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灼热的风卷着沙粒刮在脸上,像无数把看不见的锉刀。
秦海阳拉高面巾,眯眼望着前方无垠的沙海。
他是这支商队的新驼工,第一次走这条通往西域的古道。
“看!蜃楼!”前方有人喊道。
秦海阳抬头,远处沙海之上,果然浮着一座虚幻的城楼。
飞檐翘角,朱栏玉砌,在热浪中微微颤动,宛如水中倒影。
商队停下脚步,驼铃声歇。
人们习惯性地望着这大漠常景,指指点点。
秦海阳却愣住了,那城楼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即使隔得遥远,仍能看出她身姿窈窕,云鬓金钗,面上覆着薄纱,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
她手中捧着一只绣球,五彩丝线在蜃楼幻光中流转。
“怪事,往日蜃楼都是空城,今日怎多了个娘们?”老驼工马三凑过来,哑声道。
那女子目光流转,似乎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忽然,她手臂一扬,绣球从蜃楼中抛出,竟穿越虚实之界,向商队飞来!
人们下意识地后退,唯有秦海阳愣在原地。
那绣球不偏不倚,直直落入他怀中。
丝缎冰凉,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五彩丝线绣着并蒂莲和交颈鸳鸯,针脚细密非凡。
他抬头再看,蜃楼已开始消散,那红衣女子朝他微微一福,嘴角似乎扬起一抹笑意,随即连同城楼一起消失在热浪中。
“你小子走运了!”有人打趣道,“蜃楼里的仙女儿看上你了!”
秦海阳勉强笑笑,想把绣球塞进行囊,却被马三按住手腕。
老驼工面色凝重:“这大漠里的东西,甭管看着多美,都碰不得。扔了它。”
秦海阳犹豫了一下。那绣球入手生凉,在这酷热沙漠中竟让人舍不得放开。
但他还是听了老人的话,扬手欲抛......
忽然一阵狂风卷来,沙粒扑打在脸上,他下意识闭眼。
待风过去,手中的绣球却像重了许多,怎么也甩不出去了。
“罢了,带着吧。”商队首领看了看天色,“快日落了,得赶紧到月牙湾扎营。”
驼铃再响,商队继续前行。
秦海阳将绣球塞进怀里,那冰凉感透过衣衫渗入皮肤,竟让他在这灼热沙漠中感到一丝舒爽。
日落时分,他们抵达月牙湾。
这是一处新月形的沙湾,背风处有几棵枯死的胡杨。人们迅速搭起帐篷,生火做饭。
夜幕降临沙漠,气温骤降。
秦海阳与马三等几个驼工围坐在篝火旁,喝着热茶驱寒。
“那绣球呢?”马三突然问。
秦海阳从怀中取出。
在火光下,绣球上的丝线似乎更加艳丽了,那些花纹在跳动光影中宛若活物。
“给我瞧瞧。”马三接过,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这不是寻常刺绣。”
“怎讲?”
“这针法,是失传已久的‘锁魂绣’。我祖母说过,西域有些古国用这种绣法制作婚聘之物,锁住姻缘,生死不离。”马三压低声音,“你小子怕是惹上麻烦了。”
周围驼工哄笑起来,说马三又讲鬼故事吓唬新人。
秦海阳也笑笑,但心里莫名发毛。
他拿回绣球,正要收起,忽然发现绣球底部有一行极小的字迹,似是某种他不认识的古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