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的那头，李伟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头发剃成了板寸。他拿起电话，手在抖。看到我，他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哥。”他声音沙哑，喊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地用手背抹眼睛。
我心里也不好受，堵得慌。喉咙发干。“行了，别哭哭啼啼的，像个爷们儿。”
“哥，我对不起你……”他哽咽着，“那人我真的不是故意撞的，天太黑了，他突然就冲了出来……”
“我知道。”我打断他，“都过去了。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家里的事，你别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他突然激动起来，手“啪”地一下拍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苏晴……苏晴她，她还怀着孩子啊！我进来了，她们娘俩可怎么办啊！”
他说着，又哭了起来，一个快一米八的汉子，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沉默了。
苏晴，我兄弟的老婆，我的……嫂子。结婚才半年，就遇上这种事。
“哥，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欠你的。从小到大，什么好事都是你让着我。这次……这次我再求你最后一次。”李伟隔着玻璃，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哀求。
“你说。”
“帮我……帮我照顾好苏晴。等孩子生下来。行吗？哥，算我求你了！”他“咚”的一声，脑袋就磕在了玻璃上。
我心里一抽，猛地站了起来。“你干什么！起来！”
“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探视时间有限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刺耳得很。我看着他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他额头上磕出来的红印，最终还是点了头。
“我答应你。”我说，“你放心。有我周然在一天，就不会让嫂子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他笑了，哭着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哥最疼我……”
电话被挂断，他被狱警带走了。我看着他消失在铁门后面，心里五味杂陈。
走出监狱，外面阳光刺眼。我掏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兄弟，你放心。
你托付给我的，我就是当牛做马，也给你办到。
我只是没想到，这场“当牛做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而我，就是那头被蒙着眼睛拉磨的蠢驴。
2
我搬到了李伟和苏晴的家。
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苏晴一个孕妇，自己住我不放心。小区安保虽然还行，但万一出点什么事，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
房子是三室一厅，李伟和苏晴住主卧，我住次卧。还有一间房，早就被李伟改成了婴儿房，墙上贴满了可爱的卡通贴纸。
住进来的第一天，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苏晴给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她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动作不太方便。我几次想上去帮忙，都被她躲开了。
“嫂子，我来吧。”
“不用……我能行。”她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晚上吃饭，两个人坐在餐桌两头，隔得老远。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只能埋头扒饭。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星期。
直到那天半夜。
我睡得正沉，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