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宁！你发什么疯！彩礼都收了，张家的接亲队就在门口，你现在说不嫁了？”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指都在哆嗦。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像一把把尖刀，扎得我耳膜生疼。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崭新的红布袄，正坐在土炕上。
这不是我二十岁那年，嫁给村里屠夫的儿子张伟的前一刻吗？
我没死在2024年的病床上，而是回到了1977年。回到了我噩梦开始的地方。上一世，我嫁给了张伟，他婚后烂赌、家暴，我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而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就在我结婚的第二天传来，我彻底错过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最后，我病死在破旧的出租屋里，身边空无一人。如今，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我攥紧了拳头。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绝不会再踏进同一个火坑。
“我不嫁。”我掀开盖头，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屋里响起。
01
“这亲，谁爱结谁结，反正我不嫁。”我重复了一遍，迎着我妈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心里一片冰冷。
门口的唢呐声戛然而止，显然是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
“你个死丫头，脑子被驴踢了？张家给了五十块钱彩礼，还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十里八乡谁家有这条件？”我爸陈建国冲了进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了。
我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辆自行车，是给他妹妹张兰买的。那五十块钱，你真的以为我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天价”彩礼冲昏了头，以为嫁过去就是享福。结果那辆自行车我一次没碰过，张伟的妹妹张兰天天骑着在我面前炫耀。五十块钱，在我嫁过去第二天就被我婆婆以“替我们保管”为由收了回去。
我的话让我爸愣住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他反应过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他都吃了一惊。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爸，国家恢复高考了。”
“高考？”陈建国愣了，随即骂道，“高考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女娃子，读了高中就顶天了，还想上大学？赶紧给我滚出去嫁人！”
“我不嫁！我要参加高考！”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死过一次的决绝。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了。
这时候，门帘被“哗啦”一声掀开，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女人走了进来，脸上画着在当时看来很时髦的妆，眉毛吊着，嘴角撇着，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她就是张伟的妹妹，张兰。
“哟，嫂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呢？我哥可等着急了。”她阴阳怪气地说，眼睛却瞟向炕上的红布棉被，那是我妈托人扯了好几尺布给我做的新嫁妆。
我站起身，比她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谁是你嫂子？别乱叫。回去告诉张伟，这婚我不结了。彩礼一分不少退给你们，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张兰的脸瞬间就变了，尖叫起来：“陈燕宁，你耍我们张家玩呢？”
“就是耍你了，怎么着？”我学着后世网上那些怼人的语气，抱着胳膊冷笑。
张兰气得跳脚，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