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输入自己的虹膜信息，储物柜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弹开了。里面没有复杂的设备，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银色U盘，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给还相信光的人”。这是老陈常说的话，他总说，人类之所以能在大衰退中活下来，不是因为科技，而是因为还有人相信“现实”的光终会照亮穹顶。
林野握紧U盘，刚要转身离开，实验室的灯突然全部亮起。顾明远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名执警，手里拿着神经抑制枪——这种枪不会伤害肉身，却能强行切断人类意识与“穹顶”的连接，对于依赖系统生存的人来说，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林工，果然是你。”顾明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老陈当年就是太固执，非要查‘意识熔炉’的事，才会‘意外’去世。你为什么非要步他的后尘？”
“意识熔炉到底是什么？”林野将U盘藏在手心，慢慢后退，“你们为什么要偷那些意识？”
顾明远往前走了一步，摘下金丝眼镜，用手帕擦了擦：“你以为，‘盖亚系统’真的能支撑三千万意识永久生存吗？量子计算机的算力是有限的，每年都在衰减。再过十年，整个系统就会崩溃，所有意识都会消散。”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狂热，“但我们找到了延续的方法——意识熔炉，就是把那些‘低价值’意识拆解成最基础的神经信号，给‘高价值’意识提供能量。简单来说，就是用一部分人的‘死亡’，换另一部分人的‘永生’。”
“低价值意识？”林野浑身冰冷，“你们凭什么定义价值？那些在Sector 4被拆解的意识，都是活生生的人！”
“人？”顾明远嗤笑，“当肉身消亡，意识被困在虚拟世界里，他们就只是一串代码而已。理事会的成员、系统的核心工程师、还有那些对人类未来有价值的科学家，他们的意识才配拥有‘永生’的资格。至于其他人……不过是燃料罢了。”
林野终于明白，老陈说的“偷窃意识”是什么意思。那些在Sector 4“消失”的意识，根本不是迁移，而是被扔进了意识熔炉，成了理事会成员“永生”的祭品。而他发现的异常日志，恰好触碰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被理事会针对。
“林溪呢？”林野猛地举起藏在身后的神经干扰器，对准顾明远，“你们是不是也想把她的意识当成燃料？”
顾明远脸色微变，随即又镇定下来：“林溪的意识很特殊，她的神经信号强度远超常人，甚至能轻微影响系统架构。理事会本来想把她培养成‘意识核心’，用来稳定整个穹顶，不过现在……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那她的价值，恐怕也要重新评估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野的怒火。他按下神经干扰器的开关，实验室的电子设备瞬间陷入混乱，监控屏幕雪花一片，执警们手里的神经抑制枪也失去了作用。趁着混乱，林野转身冲向舷窗旁的紧急逃生舱——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拦住他！”顾明远嘶吼着，执警们纷纷扑上来。林野躲过一名执警的抓捕，纵身跳进逃生舱，按下启动按钮。逃生舱的舱门迅速关闭，伴随着剧烈的震动，朝着地球表面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