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那天，我妈难产死了。
我爸说，我是丧门星，克死了我妈。
他发现我的哭声能引得旁人落泪。
五岁起，他把我“出租”给村里办白事的人家。
让我跪在灵堂前哭丧。
我哭得越惨，他拿的钱越多。
为了让我哭，他用针扎我，用烟头烫我。
村里人都躲着我。
他们骂我是吃死人饭的怪物。
十五岁，村长家办寿宴，他带我去哭丧助兴。
村长把我拖进仓库。
他说，找到了新的财路。
十八岁，我哭不出钱了。
他把我卖给了深山里五个又聋又哑的屠夫。
奶奶塞给我一把剪刀。
她说：“丫头，哭瞎了眼，他们就觉得你跑不掉了，那才是你逃走的机会。”
第1章
“哭！给老子哭！”
张屠户一脚踹在我腿弯。
我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面前是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前，两根白蜡烛的火苗幽幽地跳。
“听见没有？哭不出来，今天就别想吃饭！”
他压着嗓子，在我耳边嘶吼。
一股酒臭味的热气喷在我脸上。
我只有五岁。
跪在这里，就得哭。
可我今天哭不出来。
眼泪像是烧干了的井。
“嘿，张屠户，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不灵了？”
主家披着麻衣，不耐烦地踱了过来。
“她就是欠拾掇！”
张屠户脸上堆着笑，手却像铁钳一样，死死拧住我胳膊内侧的嫩肉。
我咬紧嘴唇，眼泪还是没出来。
“你个死丫头！”
张屠户一把将我拽起，拖到灵堂后面无人的角落。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东西，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一根纳鞋底的针。
“哭不哭？”
他脸上的笑意褪去，只剩阴沉。
我害怕地摇头。
针尖猛地刺进我的指甲缝里。
“啊！”
一声惨叫撕裂喉咙，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眼泪瞬间决堤。
“哭！大声哭！”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回灵堂，重新把我按在地上。
“呜……呜呜……哇……”
我跪在蒲团上，哭得撕心肺裂。
灵堂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他们的窃窃私语像蚊蚋一样钻进我耳朵。
“这丫头哭得真邪乎。”
“是啊，听得我心里都发酸。”
“不愧是吃死人饭的。”
我哭得越响，张屠户脸上的笑意越浓。
他站在一边，像监工一样，用眼神鞭笞着我。
只要我的哭声小一点，他的眼神就变得锋利。
我不敢停。
我只能一直哭，哭到嗓子沙哑，哭到头晕眼花，几乎要栽倒在地。
一场丧事结束。
主家把一沓钱塞进张屠户手里。
“你这丫头，值这个价。”
张屠户捻着钱，笑得合不拢嘴。
回家的路上，他买了肉和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