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以为爸爸一直很盼望妈妈回来,可现在……
小姨适时插嘴教育我:“你这死脑筋跟姐姐一模一样,人要学会变通,知道吗?”
我垂首点头,抿嘴不语。
我爸厌烦地踢我一脚,让我滚回房别碍他眼。
接着回头看了小姨一眼,先回了主卧。
而外面电视机的光线没有闪烁多久。
没几分钟,小姨关了电视,抱着表弟回了房。
十几分钟后,表弟睡前的说话声渐停。
小姨在黑暗中闪身出来。
接着,我爸的主卧门被静悄悄推开。
又被静悄悄关上。
4
第二天一早,饭桌上,表弟刚坐下就指着小姨说:“妈妈,你的脖子怎么啦?”
小姨脖子上好几处红痕,在初夏的晨光里清清楚楚。
她不自在地用手去遮挡,同时瞪了爸爸一眼,这才说:“被蚊子叮的。”
表弟天真地吃惊:“又被蚊子叮啦?那后来呢?后来姨父有没有像上回一样给妈妈打蚊子?”
我直觉抬头看表弟,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给小姨打过蚊子。
小姨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爸爸则面不改色说:“姨父哪能天天去给你妈打蚊子,蚊子多了只有靠她自己了。”
表弟长长“哦……”了一声,不再过多纠结。
吃完早饭,趁小姨和我爸不在跟前,我哄着表弟问:“我爸什么时候给小姨打过蚊子?我怎么不知道啊?你好厉害啊竟然什么都知道。”
这个年龄的小孩都爱听表扬,表弟得意之下,竹筒倒豆子什么都给我说了。
是一周前有天半夜他起床撒尿,尿完后没看到小姨,迷迷糊糊到处去找。
主卧是我爸和我妈的房间,平时我妈不在,就只有我爸一个人睡。
可那一晚,表弟推开主卧门,看到了小姨。
当时小姨解释蚊子咬她,她过来找我爸帮她打蚊子,还主动把她脖子上的红痕指给表弟看。
“就和今天妈妈脖子上的蚊子包一模一样。”表弟下了定论。
我虽然还没成年,可在周围男同学们时不时的偷偷议论中,已经知道脖子上的蚊子包,不是真的蚊子包。
而是发自爱情的冲动。
可是,他们是出于爱情吗?
他们难道不应该是亲人吗?
那妈妈呢?
爸爸难道不应该把爱情留给妈妈吗?
或许出于替妈妈不平,我开始频繁在爸爸面前提到她。
“爸爸最喜欢吃妈妈做的番茄炒蛋。”
“上次妈妈出任务,说回来时要给爸爸做新学的菜式。”
“妈妈一直戴着婚戒,怎么没有看到爸爸戴呢?”
我爸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
直到我提到“妈妈说以后想给我生个小妹妹”的话题时,我小姨却“啪”地拍响了餐桌。
“闭嘴!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爸一巴掌就扇我脸上,我的脸顿时红肿一片,嘴里全是血腥味。
表弟在一旁拍手欢呼:“哦哦——哥哥被打耳光咯——”
我捂着脸,看向小姨,她平日脸上惯有的亲切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
我不再提起妈妈,却在心里每天数着日子。
我既疯狂地思念她,又担心她回来。
每次她回家的一刻都是神采飞扬,要离家时却眼含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