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妈妈和小姨不够相像的地方,是她有一双温和的眼眸和秀挺的鼻梁,全都来自我外婆。
可在我不够细致的画技下,妈妈的杏核眼眸成了丹凤眼,挺翘的鼻头成了鹰钩鼻。
再加上她一头短发,全部都指向另一个人。
我小姨!
此时外头的电视声已经响了好一阵,我悄悄把卧室门打开一道缝,正好看到了客厅的一幕。
客厅的灯关着,只有电视的光亮闪闪烁烁。
小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爸坐在她一臂之外,也在认真看电视。
这就是平时的日常。
自从七年前小姨离了婚,就来投奔我家。
妈妈长年在部队,鞭长莫及,小姨的到来给我爸减轻了很多负担。
平时需要我爸做的家务,换的煤气,甚至一日三餐,都由小姨来做。
小姨离婚后才发现已经怀了孕,但妈妈依然留她在我家,直到表弟出生,长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年。
这七年,表弟从小豆苗长得茁壮。
我爸职级连升两级。
所以,经过忙碌的一天,晚上爸爸和小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成了难得的静谧时光。
我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也从来没有细细观察过这关了灯的客厅里会有什么暗中的交易。
然而这一晚,我却发现了爸爸惯常动作下的秘密。
他伸长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小姨也靠在靠背上。
而他的手穿过沙发盖巾,悄无声息落在小姨的耳垂上,借着黑夜的遮掩轻轻揉捏。
随着爸爸的动作,小姨时不时微嗔爸爸一眼。
爸爸则报以秘而不宣的微笑。
而表弟就坐在他俩的不远处,正抱着手机沉迷地打着游戏,对这一切毫不知晓。
我的心咚咚直跳,重新关掩上门,内心一个劲的找着借口。
只是耳垂而已,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应该不会代表什么吧?
可如果没有什么含义,上一世爸爸为什么要害死我呢?
又为什么会骂我拿了他的把柄呢?
我正苦苦思索着,房门忽然被从外推开,表弟毫不客气闯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放在书桌上的贺卡。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抢过贺卡,高声大叫:“姨父快看,我哥做的什么?”
3
隔了一世,贺卡再次出现在我爸眼前。
“这画的都是什么?一脸模糊,谁能看清到底谁是谁?”
贺卡上流下来一缕一缕的水珠,是因为表弟夺走贺卡的同时打翻了桌边的水杯。
澄澈的水把贺卡上的图画冲得一塌糊涂,也掩盖了画里巧合的暗示。
唯一能辨认出这是我送给我爸的,是上面没有全部模糊的几个艺术字体:
“祝爸爸生日快乐!”
我爸嫌弃地用两根指尖拈着贺卡,问我:“既然做了贺卡,为什么不拿出来?还白挨了几脚,你傻啊?!”
我垂首嗫嚅:“没有表弟送的打火机实用,担心爸爸不喜欢。”
我爸“咚”地把贺卡丢进了垃圾桶,抽出纸巾擦着指尖,嗤笑说:“确实不喜欢,真老土,现在谁还愿意收贺卡啊。”
我想起了妈妈给爸爸寄了一抽屉的明信片。
每次外出执行任务,在不泄密的前提下,她都会寄回来一张明信片,除了介绍那里的风土人情,还寄托着她对家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