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永远是脱脂牛奶的女人
林默第三次在凌晨三点零七分走进街角的“悦客”便利店时，玻璃门的风帘还带着秋夜的冷意，吹得他后颈发僵。他盯着收银台后面的电子钟——红色数字跳得很稳，3:07:03，和前两次一模一样。
冰柜在左手边，发出嗡嗡的低鸣，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没区别。林默走过去，指尖刚碰到冰镇咖啡的拉环，就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清脆，有节奏，每一步的间隔都像用尺子量过。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穿红裙的女人站在隔壁冰柜前，黑色长发垂在肩膀上，发梢没染，是那种很自然的黑色。她总是穿同一条红裙，裙摆到膝盖上面两指，露出的小腿很细，皮肤白得像冰柜里的冰格。女人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盒牛奶，脱脂的，包装是浅蓝色，上面印着“晨光乳业”的logo——林默记得很清楚，前两次她拿的也是这个。
“麻烦，结账。”女人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耳朵，和前两次分毫不差。
收银台的张叔低头扫码，扫码枪的“滴”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楚。“12块5，微信还是支付宝？”
“微信。”女人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林默瞥见她的壁纸——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图案，也没有锁屏密码。前两次也是这样。
林默拿着咖啡走过去，正好听见张叔说：“最近总加班啊？天天这时候来。”
女人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推门出去。风帘晃动了三下，和前两次一样，不多不少。林默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红色的裙摆像一团火焰，很快被夜色吞掉。
“小伙子，你也天天加班？”张叔扫完林默的咖啡，抬头看他，眼底有红血丝，“这咖啡喝多了不好，我儿子以前也总喝，后来胃出血住了院。”
林默“嗯”了一声，扫码付钱。他盯着收银台的收款记录，日期是10月17号，星期三。前天他来的时候，也是10月17号，星期三；大前天，还是。
“张叔，今天几号啊？”林默假装随口问。
张叔抬头看了眼电子钟，又低头看了眼手机：“17号啊，星期三，怎么了？你忘日子了？”
林默没说话，拿着咖啡推门出去。风帘还是晃了三下。街角的路灯坏了一盏，剩下的那盏发出昏黄的光，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站在路边，看着手里的咖啡——包装上的生产日期是10月15号，保质期7天，和前两次一模一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公司的群消息，总监发的：“明早九点开会，方案记得带，别迟到。”林默点开聊天记录，往上翻，前天的这个时候，总监发的是同样的话；大前天，也是。
他突然觉得胃里发紧，咖啡的冷气透过包装渗到指尖，凉得刺骨。
林默是个设计师，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最近在赶一个美妆品牌的方案，天天加班到凌晨。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三天前，他加班到三点，走的时候公司楼下的保安大叔说：“小伙子，慢点走，明天还得早起呢。”第二天他加班到三点，走的时候保安大叔说的是同样的话，连语气都没差。
当时他没在意，只当是保安大叔随口说的。直到昨天，他在地铁上看见一个穿格子衫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都市晨报》，头版标题是“城西大桥维修，预计下月通车”。今天早上他坐地铁，又看见那个男人，手里还是那份报纸，标题一模一样，连报纸边缘的折痕都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