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的典籍摆放整齐，案几上的公文摞得一丝不苟。我小心翼翼地翻找，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暗格。指尖划过书架内侧一处微小的凸起，我心跳骤然加速。
轻轻一按，旁边一块木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个狭窄的暗格。
里面只有一沓信笺。
最上面一封，是父亲的笔迹！我颤抖着手拿起，熟悉的字迹刺得我眼睛生疼。
「熙儿，见字如面。局势已危，吾命不久矣。阿芙就托付给你了，务必护她周全，远离长安这是非之地。若事不可为，带她南下，永莫回头……」
落款日期，竟是沈家被抄的前夜！
下面还有一封信，墨迹较新，却依旧是父亲笔迹：
「芙儿亲启：若见此信，说明为父已遭不测。慕容熙可信，但不可全信。月华身份存疑，你需……」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匆忙中断，或是未来得及写完。
可信，但不可全信……
父亲让我信他，却又让我防他。而月华……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将信件原样放回，心神不宁地退出书房。刚回到凝香阁外，一个玄色身影便如鬼魅般拦在面前。
是月华。
“姐姐夜访书房，可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唇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
我心头一凛，强自镇定：“郡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她逼近一步，压低声音，那声音里带着蛊惑般的寒意：“慕容熙护着你，不过是为了赎他当年的罪！他为了慕容家的从龙之功，亲手将你沈家通敌的‘铁证’呈给了先帝！”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
“不信？”她轻笑，递来一枚造型奇特的发簪，簪头雕成芙蓉花苞，工艺精湛，却透着一股不祥的幽光，“三日后祭天大典，用这个。刺入他心口，你沈家大仇得报。事成之后，我许你沈家满门哀荣，让你带着你父亲的遗愿，远走高飞。”
冰冷的金簪落入我手中，沉甸甸的，带着噬骨的寒意。
父亲的绝笔，月华的蛊惑，慕容熙莫测的维护……三条截然不同的路，在我眼前交织成一片迷雾。我该信谁？
第四章：祭天弑君
祭天大典，万众肃穆。
百官身着朝服，列队于高高的天坛之下。旌旗招展，礼乐庄严肃穆。
我穿着繁复的郡主礼服，站在命妇的队伍中，宽大的袖袍下，紧紧攥着那枚芙蓉毒簪。簪尖的冰冷，几乎要冻结我的血液。
慕容熙作为太傅，立于百官之前，紫袍玉带，身姿挺拔。他偶尔回头，目光扫过人群，与我对视时，那里平静无波，仿佛昨夜书房的一切从未发生。
高台上，老皇帝正在诵读祭天文告，声音苍老却清晰。
月华站在皇帝身侧不远处，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我，带着催促与警告。
杀了他，为沈家报仇。
可信，但不可全信……
活下去，才能看到结局。
三个声音在我脑中疯狂交战。
礼乐达到高潮，皇帝准备点燃祭天神火。就在这一片庄重神圣的时刻，异变陡生！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从百官队列、从侍卫队伍中暴起发难，目标直指高台上的皇帝！而其中一道最为凌厉的身影，竟是直扑慕容熙而去！
“护驾！！”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