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仿佛看到蝼蚁试图撼动巨山的荒谬感。
“也配退本尊的婚？”
“也配……谈与本尊是两个世界？”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九天之上，骤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雷霆，却似整个仙域大道都在震颤哀鸣！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惶天威，穿透无尽虚空，笼罩而下！
青云宗护宗大阵自主激发，光华狂闪，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遥远的，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某些古老禁地中，有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气息被惊动，发出惊疑不定的低语。
仙域震颤，众神跪伏——这并非夸张的形容，而是正在发生的、源自更高层次生命威压的真实景象！
大殿内，所有跪伏的人都在瑟瑟发抖，灵魂都在战栗。他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凌云，已然变成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存在！
苏清月娇躯剧烈颤抖，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那淡漠的话语，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令她难堪和恐惧。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优越，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死寂与压抑中，就在所有人包括苏清月都以为即将迎来雷霆之怒，生死皆在对方一念之间时——
凌云（魔尊）那漠然的目光，却越过了她，越过了所有人。
落在了大殿最偏僻、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侍女衣裙的少女，正紧紧靠着冰冷的石柱，小脸煞白，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吓得不轻。
她是凌云的哑巴侍女，阿槿。一个因宗门任务失败被罚黜的内门弟子，被派来照顾凌云，受尽白眼，却始终默默跟随。
在所有人，包括凌云自己都备受嘲讽的日子里，只有她，会在他修炼疲惫时默默递上一杯温水，会在他被人奚落后，用那双清澈却不会说话的眼睛，担忧地望着他。
此刻，她吓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却依旧下意识地，担忧地望着场中央那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少爷。
凌云看着她。
那双睥睨万界、冰冷无情的眼眸深处，有一丝极细微的、仿佛跨越了万古轮回的复杂情绪，悄然浮现。
那是一种刻入灵魂深处的眷恋与……愧疚。
他周身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收敛。
在满堂惊骇欲绝、无法理解的目光注视下，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角落。
走向那个卑微的、瑟瑟发抖的哑女。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脚步。
然后，在所有人几乎瞪出眼眶的注视下，他微微弯下了腰。
脸上那冰封万物的冷漠悄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清月从未得到过的、甚至无法想象的柔和。
他对着那吓得不知所措的哑女，伸出手，声音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晨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光的叹息与轻笑：
“这一世，红尘翻转，仙路重开。”
“你可愿……”
“再做我的帝后？”
整个青云宗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