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协助我处理后续的所有事宜。
「苏女士,请节哀。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了。」
律师将文件收起,语气专业而略带同情。
「谢谢。」
我微微颔首,拿起手包,我起身离开。
走出律师楼,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
我坐进新买的、低调但舒适的车里。
手机响起,是一个艺术画廊的经理打来的。
婚前,我曾是个小有天赋的画家,但李哲说那是不务正业,让我放弃了。
「苏小姐,您寄售的画作刚刚被一位收藏家高价订走了,恭喜您!您还有新作吗?我们非常期待。」
「有的。」我微笑着回答,「很快就会有了。」
挂断电话,我发动了汽车。
后视镜里,映出我平静的双眼。
没有悲伤,没有狂喜,只有一片经历过极致毁灭后的、冰冷的宁静。
李哲。
你说,通向婚姻的这段路,是你们一起走的。
你看,通向死亡的最后一段路,是我亲手为你铺就的。
这样才公平,才不算你厚此薄彼,不是吗?
而通向我新生的路,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踩下油门,驶入车流。
律师楼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了一下,指尖却触碰到眼角并不存在的湿润。
真是讽刺,演了那么久的戏,连身体都习惯了悲恸的应激反应。
坐进驾驶座,真皮座椅散发出新车特有的味道。
这辆车不再有李哲选择的、那种夸张的侵略性线条,而是流畅温和,是我喜欢的。
我没有立刻开走,只是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河。
世界依旧忙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消失而停顿片刻。
李哲的死亡,除了给我带来巨额财富和自由,以及陈默可能永世无法摆脱的阴影之外,并未在其他地方掀起更多涟漪。
也好,清净。
手机又在震动,不再是李哲那些需要虚与委蛇的商业伙伴或朋友,而是一个房产中介。
我看中了城郊一个带巨大画室的独栋别墅,安静,隐私极好,正好用李哲的钱买下来。
「苏女士,房主已经同意您全款的条件,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来办手续?」中介的声音殷勤得近乎谄媚。
「下午三点。」我言简意赅地挂了电话。
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新房,那里每一寸空气都残留着李哲和陈默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直接去了银行保险库。
在森严的安保下,我打开了属于我的那个柜子。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个厚厚的文件袋。
我取出其中一个,里面是李哲「丧偶」故事的全部备份:医疗记录、警方报告、尸检结论(果然显示为心脏旧疾突发,饮酒及过度劳累为主要诱因)、遗产继承公证书。
每一份文件都冰冷而权威,共同构筑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悲伤的意外。
我的指尖在这些纸张上滑过,然后,落在了旁边另一个稍薄的文件袋上。
这里面,装的是另一份真相:那些我拍摄下来的,李哲和陈默以及其他人的不堪视频与照片、那些露骨的聊天记录、那些手环监测到的、被我刻意诱导出的异常心电图原始数据(我提交给警方的只是筛选过的部分)、甚至还有一份我悄悄录下的、李哲摔门而出前吼出「只有丧偶,没有离婚」的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