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数据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尖峰,然后回落,他可能正在兴奋的顶点。
凌晨三点,数据开始出现紊乱,并且越来越频繁。
他大概在回家的路上了。
或者,已经在某个地方歇斯底里。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无人接听。
我又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背景音是嘈杂的音乐和模糊的人声。
「喂?嫂子?」陈默的声音带着醉意和不耐烦。
「陈默,李哲呢?他没事吧?我有点担心他,他电话没人接。」我的声音焦急又无助。
「没事儿,我们能有什么事?他喝多了点,我送他回去。」他语气闪烁。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李哲模糊而亢奋的嘶吼,夹杂着痛苦的喘息,「……默……我……我不太舒服……心口……」
「他怎么了?」我立刻追问,声音拔高。
「没事,吐了就好了,挂了!」陈默慌慌张张地挂了电话。
完美。
我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已经乱成一团、警报阈值被不断突破的心电图。
很好。
李哲,你的「好兄弟」,正在把你推向最后的深渊。
而我,是你合法的、焦急等待你回家的妻子。
我起身,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和早就准备好的医院急救卡、他的身份证件。
然后,我开车前往那条他从酒吧回家必经的、相对偏僻的路段。
我没等多久。
就看到陈默那辆熟悉的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路边,双闪灯慌乱地亮着。
我停下车,跑过去。
陈默正半抱着李哲,试图把他从副驾驶拖出来。
李哲脸色惨白如纸,满头冷汗,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呈现出可怕的青紫色。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已经涣散。
「怎么回事?」我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恰到好处地颤抖。
「他,他突然就说难受。」陈默也慌了神,酒吓醒了大半。
「快!扶他上我的车!去医院!」我当机立断,拉开后座车门。
我们手忙脚乱地把几乎失去意识的李哲塞进后座。
他沉重地倒下去,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默也想挤上来。
我拦住他,快速而「理智」地说,「你喝酒了,别开车了,我喊了代驾,后排现在挤不下,你去打车跟在我们后面!快!」
陈默愣了一下,显然被这突发状况搞懵了,下意识地点点头,在路边拦了辆车。
我立刻吩咐代驾要快,我可以加钱。
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后视镜里,李哲痛苦地蜷缩着,手死死抓着胸口,心电图的数据在我脑海中疯狂预警。
陈默的车很快被甩远。
我指了一条最近,但稍微绕一点的路。
车速很快。
李哲在后座发出断断续续的、濒死的嗬嗬声。
我的表情,在明明灭灭的光线里,平静无波。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前,我停下车。
他的喘息声微弱了下去。
我没有看他,一直催促着司机。
司机看到这种情况也没有计较我的语气,反而反过来安慰我。
绿灯亮起。
司机踩下油门。
这时后座那令人不安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
他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