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静静地躺在漆黑湿冷的泥水中,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败气息,源头正是它!
我爹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那红布袋,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破除迷信的得色,但很快就被那布袋本身的邪异所冲击,染上了一层难以掩饰的慌乱和惊疑。他定了定神,俯下身,用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从泥水里拎了出来。
布袋入手,他明显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仿佛摸到的不是布,而是一块万年寒冰,或者……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
“我就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试图用手指去抠扯那个油亮坚固的绳结。可那绳结异常牢固坚韧,他用尽了力气,指甲抠得生疼,甚至边缘翻起渗出血丝,那绳结却纹丝不动,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的。
“算了吧!拿出来就行了!千万别打开!”我心中的不祥感已经攀升至顶点,忍不住再次厉声劝阻,那红布袋散发出的气息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怕什么!我偏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神!”我爹的偏执被彻底激发,他像是跟谁赌气似的,紧紧攥着那邪异的红布袋,拎起工具,转身大步走向堂屋,然后“砰”地一声,将门从里面死死闩上,将我和母亲焦灼的目光隔绝在外。
我在门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堂屋里死一般的寂静,这种寂静比刚才院子里疯狂的挖掘声更让人心慌意乱,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就在我几乎要忍不住撞门的时候,堂屋里突然传来我爹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叫声!紧接着是“哐当”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爸!”我心头巨震,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向堂屋的木门!
老旧的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裂开来。我踉跄着冲进堂屋,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血液逆流,头皮炸开!
只见我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八仙桌的桌腿,脸色惨白如金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他抬起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手指,指向桌面。
那个红布袋已经被打开了,摊在铺着塑料布的桌面上,里面掉出来的东西,让我也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根本不是什么想象中的金银财宝、护身符箓!
那是满满一袋子毛发和人体组织!
干枯纠结、颜色深浅不一的头发,明显来自不同的个体,有粗硬的,有细软的,有黑有黄甚至有少许灰白。混杂在头发中间的,是许多细小的、已经变得灰白脆硬的指甲碎片,边缘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