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得像刀，狠狠剜着沈清：“我的？”
沈清愣住了，仿佛没听懂这两个字。几秒后，巨大的屈辱和震惊才海啸般席卷而来，冲得她浑身发抖：“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野种是谁的？”顾衍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沉重的阴影，将沈清完全笼罩，“沈清，你他妈真可以啊！三年不下蛋，突然就怀了？说，到底是谁的？你那个天天一起加班的主管？嗯？”
恶毒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鞭子，一下下抽在沈清心上。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解释？辩白？在这样赤裸裸的羞辱面前，任何语言都苍白得可笑。
她眼中的光，一点点寂灭下去。
就在这时，顾衍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变得紧张甚至温柔，他转过身接电话，声音是沈清从未听过的缱绻：“薇薇？别哭，慢慢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别动，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甚至没再看沈清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
“顾衍！”沈清用尽最后力气喊住他，声音破碎不堪，“你要去哪？林薇薇怎么了？比我们的孩子还重要吗？”
顾衍在门口停住脚步，回过头，眼神里的厌恶和冰冷几乎将沈清冻僵：“薇薇急性阑尾炎，在医院！她一个人在这边无亲无故，我不去谁去？”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小腹，满是讥讽，“至于你……等你什么时候确定这孩子真是我的种，再来跟我谈重要不重要。”
门被狠狠摔上。
巨大的声响震得沈清耳膜嗡嗡作响，也震碎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奢望。
世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驶过的车灯，将房间割裂成一明一暗的碎片，掠过她惨白如纸、泪痕交错的脸。她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衣料侵蚀上来，却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寒冷。
她错了。错得离谱。竟然会以为一个孩子能挽回什么。
那一晚，沈清在地板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发白。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小腹偶尔传来细微的抽痛，像是那个幼小的生命也在无声地抗议着父亲残酷的质疑。
第二天，顾衍没有回来。
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婆婆王亚茹风风火火地上了门，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却不见多少关切。
“听说你怀孕了？”王亚茹上下打量着沈清，目光锐利得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真的假的？可别是弄错了，空欢喜一场。”
沈清沉默地递过B超单。
王亚茹仔细看了，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挑剔取代：“怀了是好事。不过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瘦巴巴的，怎么给我孙子营养？从今天起，搬回老宅住，我得亲自看着你安胎。”
不是商量，是通知。
沈清想拒绝，但王亚茹根本不给她机会，雷厉风行地指挥着佣人开始收拾东西。沈清像个提线木偶，被塞进了车，带回了顾家老宅。
老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王亚茹的“照顾”无微不至，却让人窒息。每吃一口东西，都被严格规定量和种类，美其名曰“对孩子好”。每天被逼着喝下各种味道古怪的安胎补药，稍有犹豫，就是一顿“不懂事”、“不顾孩子”的数落。行动被限制，手机被监控，美其名曰防辐射，怕她摔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