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吩咐翠儿:“去,把那幅画拿来。”
不多时,一幅工笔仕女图被呈上。画中女子眉眼如画,姿态婀娜,正是苏瑶在慈济堂授课的模样。可画中她身后的书架上,赫然摆着一本《女则叛论》——一本被朝廷明令禁止的“女子悖逆之书”。
“把这画送去文心阁,匿名献给老学士。”苏如烟冷笑,“再让画师‘无意’透露,此画出自苏家嫡女之手,以‘警醒世人’。”
翠儿迟疑:“小姐,这……若被查出是您栽赃……”
“查?”苏如烟嗤笑,“谁会查一个‘忧心家族、匡正风气’的嫡女?他们只会说,苏瑶表面行善,实则暗中传播禁书,图谋造反!”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缓缓勾唇:“苏瑶,这一局,我要你——百口莫辩。”
而此时,苏瑶正立于慈济堂外,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
小桃匆匆跑来:“小姐,有人在文心阁揭发您私藏禁书,还画了画为证!老学士已派人来查了!”
苏瑶神色不变,只轻轻拂去衣上尘埃,微笑道:
“好啊。那就让他们来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而我——从不惧对峙。”
第六章 危机四伏
春雨淅沥,文心阁外聚集了满城文人与权贵。今日,是“女子文会”筹备以来的首场公开雅集,亦是苏瑶能否真正立足的关键一役。
阁内,灯火通明,琴声悠扬。苏瑶身着素白锦裙,发间仅簪一支青玉簪,立于台前,神色从容。她身后,是数十位来自慈济堂的女子,皆着统一素裙,手持诗卷,准备登台诵读她们亲手所作的诗文。
“今日,我们不只为赋诗,更为发声。”苏瑶声音清亮,“女子之思,亦可载道;女子之志,亦可凌云。”
掌声未落,门外骤然响起一声厉喝:“且慢!”
众人回头,只见文心阁老学士手持一卷画轴,面色沉沉,在数名官员簇拥下步入厅堂。他将画轴“啪”地展开,正是那幅描绘苏瑶授课、书架上摆着《女则叛论》的工笔画。
“苏瑶!”老学士声如寒铁,“你口口声声倡‘女子有才’,却暗藏禁书,蛊惑人心,图谋不轨!此画出自苏家嫡女之手,为警醒世人而献。你,可敢认?”
满堂哗然。
“禁书?《女则叛论》?那可是前朝逆党所著,煽动女子干政,被先帝明令焚毁的禁物!”
“她竟敢私藏?还教给贫女?这是要乱我大周纲常!”
苏瑶眸光一凝,却未慌乱。她缓缓走上前,凝视那幅画,轻笑一声:“老学士,您说此画为证,可画是死的,人是活的。您可曾亲眼见我藏书?可曾搜出此书?可曾见我授此书内容?”
“你……”老学士一滞。
“若仅凭一幅画,便定我罪名。”苏瑶抬眸,目光如刃,“那这满堂诗画,岂非皆可为刀?谁画我私通外敌,谁画我诅咒皇室,我是否也该认罪?”
“荒谬!”一道清冷声音自门外传来。
众人让开,七王爷萧逸踏雨而来,玄色披风沾着水珠,目光如雪落寒潭。
他直视老学士:“王学士,你执掌文心阁三十余年,竟被一幅画牵着鼻子走?苏瑶在慈济堂授课七日,教的是《女诫》《列女传》,连本王都派人查过教案。你口中的‘禁书’,可有一页出自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