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们沿着珠江新城的景观带缓缓而行。身后，体育馆的灯火渐次熄灭，喧嚣归于沉寂。眼前，是两岸摩天大楼织就的、璀璨夺目的霓虹画卷，流光溢彩地投映在江面上，随波荡漾，碎成一条流动的、金色的河。
“有没有考虑过，把事业重心转移到广州来？”陈默停下脚步，手肘撑在江边的栏杆上，转头看她。他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这里的市场更成熟，产业链也更完整。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诚恳而专注，“我个人觉得，这座城市，更需要像你这样有灵气的创意人才。留下来，机会或许会更多。”
江风拂面，撩起林薇颊边的碎发，也撩动了她心底那根关于事业瓶颈和未来出路的、紧绷已久的弦。陈默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晚，他们互加了微信。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默的存在感不强，却恰到好处。他会在清晨发来一句“早安，记得吃早餐”，会在她深夜发朋友圈感叹“设计狗还在改稿”时，私信一首舒缓的纯音乐，会在她分享设计手稿时，给出几句精准而富有见地的点评，不浮夸，直击核心。
他展现出的成熟、稳重、体贴以及那种体制内特有的、不疾不徐的从容，都强烈地吸引着在商海浮沉中倍感疲惫的林薇。他那句“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彻底击溃了她最后的犹豫。
她力排众议，顶着小圈子里“为爱昏头”的非议，近乎壮士断腕般，将自己一手创立、倾注了三年心血的股份转让，带着一笔不算丰厚但足以支撑一段时间生活的资金，以及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憧憬，只身飞往了广州。
第二章：地下情人
初抵羊城的日子，被包裹在一种不真实的甜蜜里，但甜蜜的缝隙中，总时不时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
陈默为她租下的公寓，位于一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环境雅致，设施齐全，用他的话说，“离我单位不远不近，方便照应”。他出现的频率，稳定在每周两到三次，大多是在夜晚降临之后，带着一身清爽的沐浴露气息而来，翌日清晨，在她睡眼惺忪时，留下一个额间轻吻和一句“等我电话”，便悄然离开。
偶尔的周末，他会待上一整天，系上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端出令人惊艳的广式煲汤和清蒸海鲜。他们会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或在晚风习习的阳台，相拥着俯瞰城市璀璨的夜景。
然而，规则的背面，是森严的界限。他从不在工作日留宿，也从不在清晨之后多作停留。他的手机永远调成静音模式，来电时，他会极其自然地起身，走向阳台或书房，轻轻关上门。他的解释始终如一：工作单位性质特殊，涉及一些保密级别的科研项目管理，个人生活需要保持低调，尤其是他这样的岗位，恋情不宜公开，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薇薇，再给我一点时间。”他总是这样安抚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介绍给所有的朋友和同事。现在，只能先委屈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