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时我就知道。”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记得?
“但是光有才华,走不远。”
他向前逼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看清他衬衫袖口上精致的黑曜石袖扣。
那股雪松的气息更浓了,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我给你铺路,让你走到最高的地方,去实现你那些天马行空的设计。”
他的声音像蛊惑人心的魔鬼,“而你,只需要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我听懂了。
他不是在邀请,他是在宣告。
怒火和屈辱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的心脏,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我死死地捏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他。
他终于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理所当然。
“你没得选。”
他说完,将那支没点燃的烟随意地别在露台的盆栽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他转身,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重新走回那个属于他,觥筹交错的世界。
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又缓缓合上。
喧嚣再次被隔绝。
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晚风里,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杯中的香槟,液体表面晃动着破碎的灯火,像一个残破的梦。
我的庆功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失控。
第二章:无法拒绝的蓝图
庆功宴后的第三天,我的世界崩塌了。
事务所的门上,被贴上了一张冰冷,盖着红色印章的封条。
房东下了最后通牒,再交不出这个季度的租金,我们所有人就得抱着画筒滚蛋。
老板,一个年近五十,才华早已被现实磨平的男人,一夜之间白了半边头发。
他坐在已经打包好的纸箱上,眼眶通红地对我们几个说:“对不住大家了,是我没本事。”
遣散费都发不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麻木的绝望。
我捏着手里那张轻飘飘的金奖证书,只觉得无比讽刺。
它像一张废纸,换不来一分钱的房租。
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顾承宇出现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一队律师和财务,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响声,像是末日审判的钟鸣。
一份收购合同,轻飘飘地放在了老板面前。
“远承可以收购你们的全部业务,并且,”
为首的律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合同的唯一附加条件是,林晚星小姐,必须作为月色项目的首席设计师,负责后续所有工作的对接。”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赤裸地站在了审判台上。
所有的目光,老板,同事们的,复杂,探究,甚至带上了一丝了然,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远承集团的太子爷会指名道姓地要我,但他们明白,我是他们所有人能得救的唯一一根稻草。
老板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我:“晚星……”
我能说什么?
我说“不”,然后看着大家失业,看着老板半生心血付诸东流吗?
我看见了顾承宇布下的那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