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住了。
晚风清冷，顾承宇将我困在露台的角落。
香槟塔折射的流光，以及宴会厅里虚伪的祝贺声，都被厚重的玻璃门隔绝在外。
世界瞬时安静，只剩下远处城市模糊的嗡鸣，和他身上那股清冽，带着雪松与威士忌味道的香气。
那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林晚星。”
他低声开口，语调平淡，却比宴会厅里任何一句吹捧都更能让我的心脏为之一紧。
我捏着手里的高脚杯，冰凉的玻璃几乎要被我的指温融化。
我努力让嘴角的弧度看起来得体而疏离，“顾总，您好。”
他是今晚的主角，远承集团的继承人，这场设计大赛最大的投资方。
而我，是那个幸运地拿到金奖，刚刚在台上被他亲手颁发奖杯的“明日之星”。
可现在，这位业界的帝王，曾经隔着一个高中操场都让我觉得遥不可及的天之骄子，正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影子将我完全笼罩。
“特聘首席设计师，直接向我汇报。”
他没有理会我的客套，单刀直入，“年薪八百万，配车配房，另外，月色项目百分之一的利润分红。”
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
空气里浮动的不是机遇的芬芳，而是一种类似于羞辱的气息。
心底某个地方“咯噔”一下，并非惊喜，而是坠入冰窟的钝痛。
胃里为应酬喝下的香槟，开始翻涌起一阵恶心。
这不是一份工作合同，而是一张标签，一张价格高昂到足以让任何人闭嘴的价签。
我看着他，这个男人英俊得无可挑剔，西装剪裁完美得像艺术品，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可他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淬了蜜的刀子，精准地刺向我最引以为傲，也最不堪一击的自尊。
他凭什么？
凭什么认为用钱就可以买走我的一切？
包括我的才华，我的未来，甚至是我这个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抑下去，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
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冷静：“顾总，谢谢您的赏识。
但我的简历，只会通过正规渠道投递给远承的人力资源部门。”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拒绝。
我在告诉他，我是一名设计师，不是一件商品。
他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
那双眼睛里的欣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一切，不容置喙的掌控感。
“林晚星，”
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这次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空间的压迫感瞬间加剧。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露台栏杆。
三十层楼的高度，脚下是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可我只觉得一阵眩晕。
高中的记忆毫无预兆地闪回。
画室里永远飘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那个总是在窗边安静画画的少年，侧脸英挺，是所有女生不敢靠近的光。
原来，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剥开那层外壳，内里是如此的傲慢与专横。
“你很有才华。”
他的声音再次将我拉回现实。
指间夹着一支烟，却迟迟没有点燃，只是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