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前夕,嫡母逼我喝下了绝子汤。
我成了傅家替嫡女养育皇子,攀恩固宠的棋子。
人真的挺奇怪的,有的人争了一辈子的富贵,却蓑衣蔽体,草草下葬。
有的人累了白骨坐高台,却芳华早殒,给人做嫁衣。
1.
中宫皇后薨了不过两个月,那宫门还挂着白帛,傅府也还挂着素丧,封我为继后的旨意就下来了。
嫡母嘱咐下去,“把素丧撤了,再挂上红绸,傅家再出我朝第二任皇后,傅家之福矣。”
嫡母说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看向我,“玉昭,这是我和父亲替你求来的福气,你可得争气点,拴住皇上的心,方是大事。”
我惶惶看向父亲,“父亲,女儿不想嫁,女儿与周誉安是有婚约在身的,这是你定下来的婚事,怎能说作罢就作罢。”
父亲抚着那道旨意,眉目间透过一丝悲怆,从前二姐姐说过,父亲一身清明,从不愿意涉于权政的污旋中不可自拔。
从前我是信的,但是,如今,我不信了,从他看着我那样坚定的目光下,我知道,我已然没了退路。
“玉昭,你长姐没了,璟翊不过才两岁,三位公主也尚且年幼,除了傅家自个人进椒房宫,谁还会厚待云昭这四个孩子的。”
“父亲,那我呢,我不是一个物件,我怎么说嫁就嫁?”
嫡母缓缓道,“玉昭,那是皇宫,是一国之母,是皇后娘娘,即便以后我们见了你,也要行跪拜之礼,何其尊贵,周誉安只是你父亲门下的一个寒门弟子,文儒书生,配得上我们傅家的门槛吗?”
是啊,傅家的门槛的确高,父亲两朝太师,当朝国舅爷,嫡母是淮南王府的郡主,二姐姐嫁的是汴京城手握重权的南安王府世子。
从前父亲把周誉安引到我跟前,只说周誉安文采非凡,虽是寒门,攀了傅家,以后不会让我们过苦日子的,况且,我只是傅家的庶女,我小娘是盐史大人塞给父亲的美人,也不好攀高门正头的娘子。
“我若不嫁呢?”
嫡母笃定,“你会嫁的,傅家满门,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2.
进宫那日,二姐姐站在观礼台下面,听说,从前,二姐姐一向不愿意进宫见长姐,现在,我封后,她作为命妇进宫。
十里红绸,万里和风,也藏不住萧明宸隔着老远看二姐姐的目光,那样的温柔,能捏出水一般。
封后大典,一国之君那样不合时宜的深情,是给一个臣妇,我的嫡二姐姐,我把头扭到一侧,同样隔着老远的周誉安,彼时正中规中矩地低着头,不敢抬目看我一眼。
萧明宸是夜过三更,才进椒房宫的。
他与我离了五步之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许久,才说,“你叫玉昭?”
“臣妾傅玉昭。”
“朕然知道,你是傅玉昭。”
萧明宸似是与我说话,也似是自言自语。
他迈近我,拉过我的手,“没有人教你,新婚夜该当如何?”
我福身,“臣妾,臣妾惶恐,请皇上恕罪。”
萧明宸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许久,我心虚,缓缓抬头,他依旧没有说话,我颔首,上前替他宽了衣带。
萧明宸突然扼住我的手腕,力度不大不小,恰到好处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