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我走进浴室,锁上了门。
我从早就藏好的化妆包夹层里,拿出了一套小型的纹身工具。
这是我托人从黑市买来的。
我不是要伤害自己,我只是……想在身上留个纪念。
一个纪念我那被鲜血染红的人生的纪念。
我选的图案,是一朵开在后腰上的、妖异的血色曼陀罗。
当针尖第一次刺入皮肤时,我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业余的工具,业余的手法,带来的痛苦是专业纹身的好几倍。
但我没有停。
我咬着牙,一针一针地,在自己光洁的皮肤上,刻下这朵地狱之花。
我能想象得到,远在傅氏集团会议室里的傅承砚,此刻正在经历怎样的酷刑。
那将是如同凌迟一般的,绵长而尖锐的痛苦。
很好。
这才是我想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傅承砚双目赤红地冲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额头上却布满了冷汗,脸色白得像鬼。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背后的血肉模糊,和我手中的纹身针。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
“苏……宁……”
他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声音都在发抖。
我缓缓转过身,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看吗?”
我抚摸着后腰上那朵刚刚成型的、血淋淋的曼陀罗,歪着头问他,“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承砚之爱’,喜欢吗?”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他终于崩溃了,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工具,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像是要将我摇醒。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你自己!”
他嘶吼着,眼泪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
我看着他痛苦又绝望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放过我自己?”
我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傅承砚,从我父母跳楼,苏家覆灭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放过任何人。”
“尤其……是你。”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开始怀疑了。
怀疑我的“疯”,并非仅仅因为创伤。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继续在他的心上插刀。
“我爸爸从三十楼跳下来的时候,一定很疼吧?我妈妈被活活气死在病床上的时候,一定很绝望吧?”
我每说一句,就看到他的脸色白一分。
“傅承砚,你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们。他们浑身是血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我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眼神冰冷而怨毒。
“所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放过自己?嗯?”
他被我的话和眼神震慑住了,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想起了前世。
他想起了苏家那场冲天的大火,想起了我父亲从楼顶坠落的身体,想起了我母亲弥留之际那双不甘的眼睛。
还有我,穿着一袭红裙,站在天台边缘,对他凄然一笑,然后如断线的蝴蝶般,坠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