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放点枸杞，听到没有？”
我依旧沉默，抱着纸袋的手指收紧。
见我不回应，苏晴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起来：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哑巴了？”
“别忘了，后天……”
“后天葬礼，记得来。”
我打断她。
说完，我不再停留，径直走向医院大门。
身后传来苏晴的叫骂声。
只是这一次，我没再理会
我去了我和苏晴曾经的那个家。
我走进岳母生前住过的小房间。
这里简陋却整洁。
我打开衣柜最底层，从一个旧棉袄的内衬口袋里，摸出一个用手帕紧紧包裹着的东西。
4
岳母那天偷偷找到我，塞给我这个。
“小风，这五万块钱你拿着，是妈偷偷攒的，别让晴晴知道。”
“你会管钱，这钱交给你，我放心。”
她叹口气，眼圈发红。
“那孩子心野了，这钱你留着，万一有什么急用。”
我当时不肯要，她却执意塞进我手里。
现在，这成了她最后的遗物。
我捏着那叠厚厚的钞票，眼眶滚烫。
第二天，我去签了火化的单子。
工作人员看了看我，没多问什么。
岳母的骨灰盒是我挑的，一个很素净的白玉色盒子。
我用岳母留下的钱付的款。
我把骨灰盒接回来，小心地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盒子的下方，压着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温和又慈祥。
就在我对着骨灰盒发呆时，门锁突然响了。
苏晴竟然回来了。
她一进门，看都没看我，就尖着嗓子喊：
“妈！妈你快管管林风！他反了天了！”
“他在医院都不给我交医药费！让我丢尽了脸！”
她气势汹汹地冲进客厅，这才看见我一个人站在桌前。
她视线一扫，猛地落在我手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那叠钱上。
她眼睛瞬间亮了，扑过来就抢！
“好啊林风！你居然还敢藏私房钱！”
“这钱是我的了！正好拿去给浩哥交费买补品！”
我死死按住她的手：“这是妈的钱！是拿来给她办葬礼的！”
苏晴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掐进我的肉里。
“什么妈的钱？这就是我们家的钱！”
“凭什么拿我们家的钱去给你妈办葬礼？她配吗？”
苏晴的视线猛地停在桌上的骨灰盒上。
“哟？”
她嗤笑一声。
“给你妈买这么好看的骨灰盒？她配吗？”
她松开抢钱的手，转而直接抓向那个骨灰盒。
“拿来！这玩意退了也能换几个钱！正好给浩哥买条烟压惊！”
我猛地侧身，想要护住骨灰盒。
“苏晴！你够了！这是妈！”
我嗓子喊得快嘶哑。
“你妈也不配用这么好的骨灰盒！”
她尖叫着，再次扑上来，试图抢夺。
“放手！这是你亲妈！”
我死死抱住骨灰盒，几乎是在哀求。
“你放屁！”
“给我！”
她猛地用尽全身力气一扯！
我拼命想护住，但盒子太滑。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
骨灰盒重重砸在地板上。
瞬间四分五裂。
灰烬之中，安静地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岳母正微笑着，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看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