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是我的父母,是念念的外公外婆!他们看着自己的外孙,怎么可能会不自在?”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明哲,我那个本应和我站在同一战线的丈夫,此刻终于开口了。
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将我最后一点希望凌迟处死。
“晚晚,你……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们吗?爸这次竞选主席,对我们家来说,真的很重要,是整个家族未来几年发展的关键。等过了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们私底下,单独请咱爸妈吃顿好的,给他们好好补过,好不好?”
补过?
这两个字像两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扔进了北极的冰窟窿里,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
我看着顾明哲,这个我爱了四年,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此刻,他脸上那副“顾全大局”的表情,在我看来,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笑。
“补过?”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害怕的冰冷。
“你觉得,我爸妈的尊严,是你们用一顿饭就能‘补’回来的吗?”
“晚晚,你别激动。”他想来拉我的手,却被我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甩开了。
“我怎么能不激动!”
我“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叫,划破了这虚伪的宁静。
“你们一家人在这里算计我,算计我的父母,还不许我激动?”
我环视着餐桌旁的每一个人——脸色铁青的婆婆,面沉如水的公公,幸灾乐祸的小姑子,还有一脸为难、实则懦弱的丈夫。
“你们从一开始,从决定要办这场满月宴开始,就没打算请我爸妈,对不对?”
我的质问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戳破了他们最后那层遮羞布。
餐桌上,鸦雀无声。
他们的沉默,就是最响亮的回答。
婆婆许琴终于撕下了她那副雍容华贵的面具,露出了刻薄的真容。
“既然你都把话挑明了,那我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像一把生了锈的剪刀。
“苏晚,你嫁到我们顾家四年了,就应该事事以我们顾家为先!你倒好,心里整天惦记着你那个破落户娘家,胳膊肘拼了命地往外拐!你算个什么东西,算我们顾家哪门子的儿媳妇?”
“我胳膊肘往外拐?”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笑出声来,“那生我养我三十年的,是我的父母!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
“就因为是你的父母,你才更应该懂事一点,识大体一点!”许琴理直气壮,那副嘴脸让我感到恶心。
“有些人,就是端着那股穷酸的清高,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既然瞧不起,那就别削尖了脑袋想来参加我们家的宴席,我们还不稀罕呢!”
我终于彻底被激怒了。
“谁瞧不起谁?从我嫁进这个家门开始,你们给过我爸妈一丁点应有的尊重吗?”
“够了!”
公公顾正雄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跟着跳了一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我,官威十足。
“苏晚!你注意你的态度!在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