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捡，只是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
我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看清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
陆建军的狠厉，苏芳的得意，我妈的刻薄，还有我爸那张写满“大局为重”的冷漠的脸。
很好。
真的很好。
“我不走。”
我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哭闹，会求饶，会像三年前一样“懂事”地接受安排。
“你说什么？”我爸的眉头拧了起来，官威十足。
“我说，我不走。”
我重复了一遍，迎上他的目光：
“我的户口已经迁回城里，我是这个家的合法成员。你们没有权力赶我走。”
“反了你了！”我妈尖叫起来：
“你这个白眼狼，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年的饭，现在敢跟我们叫板了？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她作势要冲上来，被陆建军拦住了。
“妈，别跟她一般见识。”
陆建军安抚着我妈，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
“苏晴，别给脸不要脸。叔叔给你安排了后路，是给你留面子。你非要闹得那么难看吗？”
“面子？”我笑了：
“我的脸，在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按在地上踩了。陆建军，我现在一无所有，最不怕的，就是不要脸。”
我的冷静和讥讽，彻底激怒了他。
“好，好得很！”陆建军怒极反笑：
“苏晴，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被男人抛弃的乡下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你在城里连一份扫大街的工作都找不到！”
“是吗？我拭目以待。”我淡淡地回应。
这场对峙，最终在我哥苏明的一声咳嗽中结束。
他脸色苍白地靠在墙上，呼吸急促。
我妈见状，也顾不上骂我了，连忙过去扶他，嘴里念叨着：“我的儿啊，你可别吓妈。”
我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滚回你的房间去！明天再跟你算账！”
我没有回那个阴暗的储物间。
我转身，走上楼梯，径直走向我原来的房间。
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那是阿芳的房间！你敢！”我妈在楼下尖叫。
我没有理会，抬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在门锁上。
“砰！”
一声巨响，锁舌被踹坏，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窗明几净，摆满了苏芳和孩子的用品，空气里弥漫着奶味和女人的脂粉味。
我的书桌上，放着他们的全家福。
照片上，陆建军英俊，苏芳娇俏，孩子可爱，我爸妈笑得合不拢嘴。
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我走过去，拿起相框，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
“苏晴！你疯了！”
陆建军第一个冲了上来。
我没有看他，而是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将里面挂着的，属于苏芳的那些漂亮衣服，一件一件地扯出来扔到地上。
“我的房间，我的床，我的衣柜。现在，请你们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都拿走。”我冷冷地说。
“你……你这个疯子！”苏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爸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