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才是我真正的时间。我像一具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毒沼深处,来到镇魂石旁。这里成了我的秘密修炼场。月华灵液是我的救命稻草,但《寂灭吞天诀》的修炼,主要依靠的,还是吞噬这片绝地弥漫的寂灭之气。
过程苦不堪言。引气入体,就像是将无数细小的冰棱和锈蚀的刀片同时吸入经脉,它们在其中横冲直撞,切割、冻结、侵蚀。我常常痛得浑身痉挛,冷汗浸透破烂的杂役服,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但我知道不能停,一旦意识松懈,那狂暴的寂灭之气可能真的会彻底摧毁我的生机。
我按照功法所述,用意念强行引导这些不驯的能量,沿着那条诡异而痛苦的路线运行周天。每一个周天都漫长如年。经脉在不断地破损与修复间循环,那种又痒又痛、仿佛有蚂蚁在骨头里爬的感觉,几乎让人疯狂。
“守住灵台一点清明,感受寂灭中的永恒寂静……”墟的意念偶尔会在我快要崩溃时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冷漠,却又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提醒我保持意识。
渐渐地,我摸索出一些门道。毒沼中,那些腐烂最彻底、毒物尸体堆积最多的地方,寂灭之气往往更浓郁。我甚至开始主动靠近这些地方修炼,虽然痛苦加倍,但效率似乎也提升了一点点。我还发现,当我全力运转功法时,周身会形成一种极淡的力场,一些低阶毒虫竟然会本能地绕开我,仿佛我是什么不祥之物。
一年时间,就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中悄然流逝。
我的修为,终于从练气二层,艰难地突破到了练气三层!
没有天地异象,没有灵气灌体,只有一种内在的、冰冷的质变。丹田内,原本微弱的气感,变成了一小团缓缓旋转的、灰黑色的气旋,散发着沉寂、冰冷的气息。我的力量、速度、五感都有了显著的提升,但所有的气息都被我死死锁在体内,外表看去,我依然是那个营养不良、眼神躲闪的林十二。
练气三层,理论上可以申请晋升外门了。但我没有。一来,晋升考核需要查验灵力属性,我这寂灭之气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二来,外门弟子竞争更激烈,监视更多,不利于我隐藏秘密。三来……张魁也才练气三层巅峰!我要留在杂役区,把我受过的苦,一笔一笔讨回来!
机会很快来了。年底杂役小比,虽然不受重视,但前十名也能获得一些丹药奖励。张魁显然是冲着第一名那瓶“凝气丹”去的,这能助他突破到练气四层。
小比在杂役区的演武场进行,简陋得很。几个外门管事坐在台上当裁判,下面围着一群看热闹的杂役。张魁意气风发,接连击败了几个对手,出手狠辣,引得跟他混的那帮人阵阵喝彩。
很快,轮到我上场了。我的对手,恰好是王虎。
“哈哈哈,林十二,你这废物也敢上台?”王虎不屑地大笑,“识相的自己滚下去,免得爷爷我动手,拆了你的骨头!”
台下也是一片哄笑。没人觉得我能赢。
我低着头,慢慢走上台,一副怯懦的样子。
“开始!”裁判懒洋洋地宣布。
王虎狞笑着,运转灵力,练气二层的修为爆发,一拳带着风声朝我面门打来,显然是下了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