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为季扬挡下滚烫糖浆时留下的。
季扬嫌它丑，所以我们在一起的七年，他从不让我开灯。
他说，他怕看见这个，会做噩梦。
时隔多年，我还能清晰记得那滚烫的液体浇在皮肤上时，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和那股焦糊味。
楚然安静看着，想了想，小声问我，「祛疤……会不会很疼？」
「会吧。」
从医院出来，已是下午。
楚然穿着我的T恤，清瘦的侧影很像七年前的季扬。
我记得那年我从医院出来时，季扬红着眼圈抱住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那时不叫我苏言，总爱喊我言言。
他说。
「言言，你放心，这疤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去掉的。」
「言言，以后我就是你的后背，我来保护你。」
他指着我的后背，哽咽着说，「你看，你的伤疤里，有我的未来。」
风一吹。
视线飘忽落定。
后背的疤痕还在，依旧丑陋。
季扬，你看。
一辈子太长，伤疤也是可以被抹去的。
9.
楚然似乎猜到了我和季扬的关系。
他很喜欢看各种美食测评直播。
季扬今晚开播很晚，脸色也难看，眼睑下有淡淡乌青，像是一夜没怎么睡。
他今天并不活跃。
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粉丝聊着天，有些心不在焉。
我没再关注，转头看起了菜谱。
忽然。
直播间里，季扬「嘶」了声。
我下意识转过头，楚然忙把平板递过来，「他试菜被油溅到了。」
「哦。」
我收回视线。
季扬惯用的小把戏了。
每次吵架，他知道我会用小号看他直播。
所以总会搞点事情，不小心被热油烫到，或者切菜切到手……
反正。
每次不出十分钟，我就会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跑回家。
季扬知道我疼他，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
弹幕也有明眼人。
【别慌，季少的老伎俩了，每次苦肉计一出，小言哥十分钟内准保赶回来。】
【小言哥真的不要太爱了。】
【可是，我怎么感觉，小言哥这次好像真不会回来了？】
季扬看着弹幕。
薄唇紧抿，但眼神仍旧笃定。
他知道我会回去。
这招百试百灵。
然而，五分钟过去，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八分钟过去。
季扬明显坐不住了。
【小言哥这次不会真走了吧？】
【季少不是说过，苏言只是个帮工吗？一个帮工还能跑了不成？】
【又不是亲人，这世道，谁离了谁能死啊？】
议论间，两分钟悄然过去。
门外依旧安静。
季扬彻底绷不住了。
他看向旁边的助理，「有创可贴吗？」
对方小心翼翼揣摩他的脸色，「……有。」
「给我拿一个。」
半分钟后。
助理尖叫，「季总，流血了！」
季扬抽了几张纸巾按住伤口，对着镜头。
语气缓缓，「没事，小伤而已。」
10
【又来了，季少超绝不经意受伤，小言哥这次要心疼死了。】
【笑死，说小言哥跑了的都不是老粉吧？老粉都知道小言哥有多疼季少，这会儿估计狂奔回家呢。】
【我赌十包辣条，小言哥这次五分钟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