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娘要死也得先弄死前夫
我醒过来的时候,鼻尖先闻到的是血腥味,再往下——是稻草馊味,外加一股子烧红的铁烙在肉上的“呲啦”声。 我当场就呕了,结果一转头,呕出来的东西直接喷在旁边男人的靴子上。 那双靴子是云头锦,绣着飞鱼。——飞鱼?我脑子“嗡”一下:飞鱼服、诏狱、女千户……我他妈穿进锦衣卫了?
“江晚,你终于舍得睁眼?” 说话的人蹲下来,两根手指捏住我下巴,逼我抬头。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喉结,第二眼是下巴上那道疤——跟我前夫梁叙一模一样,连长度都精确到 1.5 厘米。 可下一秒我就知道他不是梁叙。 梁叙那狗东西看我的时候,眼底永远是“你欠我三百万”的讨债样;而面前这人,眸色深得像一口井,里面只写着两个字:审你。
“指挥使大人,嫌犯已醒,是否继续用刑?”旁边的小旗举着烙铁,殷勤得像外卖员。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双手被吊在木架上,腕子磨得血肉模糊。 原来“我”已经挨了半套大礼包:鞭子、夹棍、插针,一样没落。 可脑海里残存的记忆告诉我:这具身体的主人——锦衣卫北镇抚司唯一女千户“江晚”,昨天夜里才亲手抓回一个“通敌”商人,立了大功。 怎么一转眼功臣变嫌犯?
“你们搞错了吧?”我嗓子哑得像砂纸,“我才是审人的那个。” “错不了。”男人抬手,烙铁“当”一声扔回火盆,溅起的火星蹦到我脚背,疼得我直抽。 他低头,贴着我耳朵,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江晚,你前世不是最会打官司吗?来,给你个案子——五十天后,皇上会在土木堡被俘,京城会乱,你也会死。 想活,就把幕后黑手找出来;找不出来,我就把你一块块烙成烤肉。”
我当场僵住。 土木堡之变?明英宗朱祁镇被也先抓去留学?这些我熟啊! 我前世——不对,我“现实”里,刚在 21 世纪把前夫告到净身出户,出门就被雷劈。 也就是说,我不仅穿进大明,还穿到 1449 年 7 月,离那场千古笑柄只剩 50 天!
“等等,”我猛地抓住他袖口,“你谁?” 他任我抓,嘴角勾出一个要多欠有多欠的弧度:“北镇抚司指挥使,梁……” “梁叙?”我脱口吼出前夫的名字。 “梁——鹿。”他慢悠悠补完最后一个字,眼底带着看猎物跳进陷阱的怜悯,“不过,你叫我前夫也行,反正你上辈子就是这么叫的。”
我脑子“轰”一声炸成烟花。 同名同姓同一张脸,还知道我“上辈子”? 这货难道也是重生的? 可来不及细想,牢门外忽然一阵急促脚步。 一名缇骑冲进来,单膝跪地:“启禀指挥使,昨夜抓回来的商人咬舌自尽了!” 我明显感觉梁鹿的呼吸重了一拍。 “死了?”他声音低得吓人,“那线索断了。” 下一瞬,他回头看我,眼神像刀子:“江晚,你不是说你能救大明吗?给你一晚上,把死人嘴里的话撬出来。撬不出来——” 他伸手掐住我脖子,拇指正好压在我动脉上,力道重到眼前发黑,“我就当你是幕后主使,先剐你三千刀,再昭告天下。”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却硬挤出笑:“好啊,梁鹿,不,前夫哥。 可我要纸、笔、蜡烛、陈醋、生姜、银针、薄荷油,再要一坛最烈的烧刀子。 另外,把我从架子上放下来,我手疼。” “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了,再给我来碗牛肉面,多放香菜——老娘要死,也得先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