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咬了一口,面是面的味,肉是肉的味,两者完全分离,嘴里干涩得难以下咽。
胃里沉甸甸的,堵得慌。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吞咽一份巨大的愚弄和背叛。
“嗯,好吃。”我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她也笑了,那笑容里,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得计后的轻蔑。
那一晚,我彻夜无眠。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李阿姨来我家的这半年,一幕幕的细节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她总是说自己家里困难,丈夫早逝,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小。
她总是把“我们农村人,实在”挂在嘴边。
她总是在我加班晚归时,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爱心夜宵”。
现在,每一个看似温情的瞬间,都变得诡异起来,每一个朴实的微笑背后,都藏着精明的算计。
我翻身坐起,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颤抖着输入了“保姆 创收”几个字。
屏幕亮起,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案例弹了出来。
“我家保姆每天顺走一个鸡蛋,一年就是365个。”
“保姆把我家的洗发水、沐浴露分装到矿泉水瓶里带走。”
“震惊!保姆利用雇主家厨房做外卖,月入过万!”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脚冰凉。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原来这种看似不偷不抢,却在蚕食你家产的“创收”行为,如此普遍。
我关掉手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愤怒、屈辱、恶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家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一方天地,不是她的免费食堂,更不是她的提款机。
我的善良和宽容,不是她可以肆意践踏和利用的资本。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片冰冷的坚定。
李阿姨,你不是喜欢“创收”吗?
很好。
我决定,你这份“额外收入”,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好戏,才刚刚上演。
02.
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告诉李阿姨我上午要去公司开个紧急会议。
她像往常一样,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叮嘱我路上小心。
我前脚刚出门,后脚就绕到小区的另一栋楼,通过朋友家的窗户,死死盯住我家单元楼的门口。
果然,不到十分钟,李阿姨就提着她那个标志性的大布袋子,哼着小曲儿出来了。
她没有去附近的菜市场,而是径直走向了小区后门的一个小型生鲜超市。
我立刻跟了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看着她熟练地在超市里挑选了一些特价蔬菜和一点肉末,然后到收银台结账。
等她走后,我走到那个收银员面前,假装不经意地问:“你好,刚才那位阿姨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是她家雇主,怕她买错了。”
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对我还有印象,她笑着摇摇头:“没有啊,她就买了这些,一共三十五块六。”
三十五块六。
我心里冷笑一声。
等我回到家,李阿姨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忙活。
桌上放着一张购物小票,上面清晰地打印着:五花肉一斤,单价30元,金额30元;上海青两斤,单价5元,金额10元;鸡蛋一盒,15元……总计7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