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没移开,紧紧盯着她那双开始四处瞟的眼睛,冷静重复道:
“我昨晚看见您和晨光在吃。那个绿色烫金盒子的,冰皮榴莲月饼。”
我顿了顿,感觉胸口那股闷气又顶了上来,“妈,您要是想吃,直说就行。一盒月饼而已,何必骗我说送人了呢?”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瞬间戳破了婆婆强装镇定的气球。
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刚才那点心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她猛地提高嗓门,声音尖利得刺耳: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啊?我养大晨光多不容易,吃他几个月饼怎么了?天经地义!你嫁进来才几天?就这么跟长辈说话?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唾沫星子在晨光里飞扬。
“我伺候你们吃,伺候你们喝,忙里忙外,到头来吃个月饼还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捂住了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也不用故意藏起来吧,您把我当什么人呢?”
我甩下这句话就回了房间,实在是不想跟她争吵。
谁知道刚关上门,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是张晨光的信息:「老婆,妈心脏不好,血压也高,你别气她。为几个月饼不值当,晚上我带你去吃那家你最喜欢的火锅赔罪,乖。」
看着屏幕上和稀泥的语句,我都能想象出他打字时那副“多大点事”的表情。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婆婆在那边不知道添油加醋说了什么。
呵呵。
我一句话也不想再说,沉默地站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走。
身后,婆婆的嘀咕声清晰地传来,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我听见:
“……哼,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孝顺长辈,自私得很……”
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办公室里,我对着闺蜜小雨,再也忍不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小雨听完,气得直接把咖啡杯重重撂在桌上,深褐色的液体溅出来几滴:
“我靠!这死老太婆!摆明了就是欺负你啊!还有你老公张晨光,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妈宝男!就会和稀泥!”
我苦笑一下,替他辩解了一句,虽然这话我自己说着都心虚:“他也说了……晚上会带我去吃火锅赔罪,再买一盒……”
“重点是这个吗?”
小雨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重点是尊重!尊重问题!那月饼是你买的!是你的东西!她凭什么不问你就自作主张地处理?先是骗你说送人,实则藏起来偷偷和她儿子吃!这叫什么?这叫又当又立!又抠门又心眼坏!根本没把你当一家人!”
她越说越气,凑近我,突然压低了声音,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兰兰,有件事我本来不想多说,但看你这样,必须得提醒你。我有个朋友,正好认识你婆婆老家那边的人,听说……你老公张晨光之前好像还有过一个前妻。”
我猛地一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
“前妻?不可能!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啊!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都说我是他第一个认真带回家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