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修剪自己荒芜的人生。
深夜，她打开名为《向北飞的候鸟》的博客，写下第一段文字：
「今天救了一盆茉莉。摊主说它快要死了，可我看见它的根还活着。有时候我们认为的枯萎，或许只是季节性的休眠。」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飘来雨的气息。她给茉莉浇了第一瓢水。
第5章 初蕾
王姐介绍来的第一个客人，想要一束探病花礼。
“要温馨点的，但不要太艳丽。”中年女人仔细叮嘱，“我姐姐刚做完手术。”
林晚意连夜画了三个草图。最终选定的设计以淡绿色为主调，香槟玫瑰搭配白色澳梅，点缀几枝翠绿的尤加利叶。
“像春天刚刚醒来的样子。”客人很满意。
这笔收入不多，刚好够买一套专业花剪。但握着剪刀时，她的手不再发抖。
博客渐渐有了零星的读者。有人在最新一篇《那些教不会的事》下留言：
「候鸟南飞是本能，但家的方向是选择。」
她反复读着这句话，直到屏幕暗去。
林晚意开始留意这座城市里被忽略的角落。巷口杂货店窗台上的仙人掌，菜市场阿婆竹篮里带着露水的栀子，高架桥下倔强生长的狗尾巴草——原来美，从来不只存在于昂贵的花店。
她把这些发现写进博客，配上自己拍的照片。有个叫“等风的铃”的读者每篇都会留言，说的话总恰到好处地戳中她心事。
某个加班做订单的深夜，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动着那个她刻在心底的名字：琳琳。
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颤抖着，最终任铃声归于寂静。
三分钟后，短信进来：「妈，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关掉手机，继续包扎手中的花束。一滴水珠落在包装纸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这不是哭泣，只是心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第6章 金丝笼
林琳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倒影。
这个房间比她和小姨（她开始在心底这么称呼林晚意）的家整个客厅还大。衣帽间里挂满当季新款，梳妆台上陈列着她说不出名字的护肤品。一切如梦似幻。
却也冰冷如霜。
亲生母亲李薇回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同桌，问的都是成绩、社交、对未来的规划。
“琳琳，张叔叔的儿子也在你们学校，读金融的，周末一起吃个饭？”
“下个月的慈善晚宴，我给你订了条礼服，记得保持身材。”
“你的英语还有口音，找时间找个老师纠正一下。”
每个安排都是通知，没有商量。
今晚的饭桌上，李薇又提起：“万晟集团的陈太太很喜欢你，她儿子刚从剑桥回来...”
“妈！”林琳忍不住打断，“我才大一...”
“正是最好的年纪。”李薇优雅地切开牛排，“感情要早点经营。你以前的环境太局限了，现在有机会接触更好的人，要懂得把握。”
更好的人？
林琳想起高中时暗恋过的篮球队长，那个会偷偷往她书桌塞苹果的男生。小姨知道后，悄悄对她说：“年轻真好，喜欢谁都值得被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