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晚,我还是拧开了那瓶精油,滴了两滴在香薰机里。
清冽又柔和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卧室。
那晚是我停职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6 最后通牒
国庆假期过半。
陆鸣的耐心也耗尽了。
他的催促从"劝说"转为了赤裸裸的"威胁"。
"舒云,你再不配合,公司就要启动法律程序了!"电话里他气急败坏,"你别忘了,你停职期间保密义务依然存在!你要是敢泄露任何关于鼎盛的内部信息,公司会告到你倾家荡产!"
我听着他的咆哮,心里冷笑。
他急了。
他越急,就说明鼎盛的问题越大。
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了我。
公司法务部的资深律师,方正。
方正这人,人如其名,极其严谨、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平时和我交集不多,但他对合规的苛刻要求在公司内部是出了名的。私下里,他对我这种"轴"劲儿是欣赏的。
方正的电话打来时,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嘈杂,像是在车库里。
"舒云,你现在安全吗?"他开门见山。
"我很好,方律师。有事吗?"
"陆鸣已经向董事会递交了对你的处理报告。"方正的声音很急促,"他打算直接以'严重失职,给公司造成重大潜在损失'为由,单方面解除你的劳动合同,并且不给任何补偿。"
"他甚至在报告里暗示,是你和鼎盛的人私下有勾结,故意在项目关键节点上拿乔,才导致客户不满。"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颠倒黑白,泼脏水,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拒绝承认。"
"我知道。听着,舒云,"方正的声音更低了,"鼎盛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董事会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我们华景能不能在这件事里摘干净。"
"陆鸣一直在说服董事会,是你个人行为导致了客户流失,与公司的合规流程无关。他想把你当成完美的替罪羊。"
"那我当初拒绝签字的邮件记录和审批流程呢?"我追问。
方正沉默了一下。
"你的部分工作邮件和系统里的审批记录......被陆鸣以'内部调查'的名义,申请了技术封存和调取。"
我感到一阵眩晕。
陆鸣这是要釜底抽薪,销毁我所有清白的证据!
"但是,舒云,"方正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警告,"你在处理鼎盛那笔八千万的报销时,有没有留下什么......私人的记录?"
"任何能证明你当时是基于合规风险而拒绝,并且向上提出过异议的证据?"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紧紧握住手机,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书房抽屉的方向。
"有。"
"很好。"方正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如释重负,"千万,千万不要交给任何人。尤其是公司内部的人。"
"你现在手里握着的,是保护你自己的唯一武器,也是能把陆鸣钉死的棺材钉。"
"公司想把你推出去挡枪,但如果你能证明你才是那个坚守合规底线的人,那么该滚蛋的就是陆鸣。"
方正没多说,匆匆挂了电话。
我的思绪在这一刻彻底清晰了。
我不是在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是在进行一场关于职业清白与生死存亡的豪赌。
我必须在陆鸣彻底把我钉死在耻辱柱上之前,将手中的证据转化为最锋利的武器。
7 律师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