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熏香袅袅,金碧辉煌,但空气冷得能结冰。暴君甄敛已经换下出行的那身繁复龙袍,只着一件玄色常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冽。他正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杵在大殿中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社畜本能让我想递上一份简历,或者至少做个自我介绍,但理智(以及对砍头的恐惧)让我死死闭紧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还在看奏折,仿佛我不存在。
这感觉,比等老板在会议上看完你通宵做的方案还煎熬!这是精神凌迟啊!
终于,他放下朱笔,抬眸,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味。
“乐一天?”他开口,声音比在宫外时更平缓,却更让人心底发毛。
“是……是,草民在。”我差点咬到舌头。
“草民?”他轻轻重复,尾音上扬,带着嘲弄,“当街直呼朕为‘王总’,议论朕‘体验生活’、‘扣死扑累’的时候,可不见你有半分‘草民’的敬畏。”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
我头皮发麻,大脑CPU疯狂运转。否认?装傻?还是跪下哭求饶命?
电光石火间,我那被现代职场锤炼出的求生欲和灵光一闪发挥了作用。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用一种尽可能平稳(虽然尾音还是有点抖)的语气回答:
“回陛下,当时情况紧急,草民乍见天颜,如睹神明,震惊之下口不择言,实乃……实乃因为陛下威仪与草民昔日一位极为敬重的故人太过相似,一时情急,产生了认知混淆。此乃草民之过,请陛下责罚。”
看,这就是语言的艺术!把“认错老板”美化成“您太像我家德高望重的故人”,把“大不敬”归结为“对您威严的震撼与敬畏”。
完美!我都想给自己点个赞!
甄敛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
“哦?故人?”他身体微微后靠,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尖上,“朕倒不知,世间还有与朕容貌相似之人。说说看,是何方神圣?”
我:“……”救命!这题超超纲了!我上哪儿给您编个长得像您的世外高人去?
就在我冷汗快要下来的时候,甄敛却话锋一转,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乐家资敌,证据确凿,按律当抄家,男丁流放三千里。”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可知,朕为何独独将你带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正题来了。是看中我的美色?不可能,我这清秀小脆皮不是暴君的菜。是看我骨骼清奇?拉倒吧。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因为……草民当街冒犯了陛下,罪加一等,需要被亲自处置,以儆效尤?”
甄敛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凉,带着点戏谑:“杀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需要朕亲自出手?”
暴击!毒舌属性确认!
我缩了缩脖子,不敢接话。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
“朕看了乐家的卷宗,”他慢条斯理地说,“也听了你方才在街上的……‘高论’。”他特意在“高论”二字上顿了顿,嘲讽意味拉满,“你似乎,对‘权谋’,对‘朕’,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