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哭声，细细的，像小孩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又很快被雾吞了回去。我猛地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雾里，隐约露出几间老房子的屋顶，黑瓦上长着瓦松，屋檐下挂着的东西在风里晃 —— 不是灯笼，也不是玉米，是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骨头，小得像人的指骨。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点。爷爷的日记里写过，他年轻时跟着勘探队来过这里，当时村里还有几户人家，可晚上听到的哭声，和现在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幻听吧？” 我深吸一口气，抬脚往那片老房子走。刚走了两步，鞋底突然黏住了，像是踩在胶水上。我低头一看，地上的青苔里，竟缠着几根头发，黑色的，很长，像是女人的头发，顺着青苔的缝隙，一直延伸到老房子的方向。
风又吹起来了，屋檐下的骨头串 “哗啦” 响，刚才的哭声又出现了，这次更近了，像是就在我耳边。我猛地抬头，看到最前面那间老房子的门，竟然是开着的，门后黑漆漆的，像是个张开的嘴。
而门楣上，挂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两个字，虽然漆皮掉了大半，可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
封门。
原来不是封家村，是封门村。封的不是 “家”，是 “门”。
我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雾里的老房子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屋顶的瓦松在雾里若隐若现，屋檐下的骨头串还在晃。突然，我看到那扇开着的门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红色的衣服，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是刚才的黑影吗？还是…… 日记里写的 “笑面娃”？
我的后背开始冒冷汗，手里的相机差点掉在地上。就在这时，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像是被火烤过一样。我赶紧掏出来，看到玉佩的缺角处，竟渗出了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顺着玉佩的纹路，慢慢流下来，滴在地上的青苔上。
而那滴液体落下的地方，青苔突然开始发黄，很快就变成了黑色，像是被烧过一样。
“它们在等新的人来填位置。” 爷爷日记里的那句话，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开。我转身就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不了。低头一看，地上的头发竟缠上了我的脚踝，细细的，却像铁丝一样紧，顺着裤腿往上爬。
雾里的哭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一阵笑声，也是细细的，像小孩的笑声，和哭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我看到那扇开着的门里，慢慢走出个东西，小小的，穿着红色的衣服，头低着，看不见脸。
它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脚步很轻，没有声音。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走近。就在它离我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它突然抬起头 ——
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圆圆的笑脸，和我在石磨上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而它的手里，抱着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个小小的布人，布人的脸，竟和我的脸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
细细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我看到那个笑脸娃娃的嘴角，慢慢咧开，咧得很大，露出里面尖尖的牙齿。屋檐下的骨头串 “哗啦” 响得更厉害了，雾里的老房子，一扇接一扇地，慢慢打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