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村:遗落深山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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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雾锁深山
登山靴踩在腐叶上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放大了三倍。我攥紧手里的登山杖,指节泛白 —— 出发前老乡说的话又飘进耳朵:“进了老林别回头,看到雾就往回跑,那是封门村的‘引魂烟’。”
现在我终于知道 “引魂烟” 是什么样的了。
上午十点的太阳本该把山林照得透亮,可眼前的雾像活的,从树缝里钻出来,裹着湿冷的潮气往衣领里钻。我低头看了眼手机,信号格早变成了 “无服务”,只有离线地图上一道歪歪扭扭的红线,指着前方三公里处 —— 那是我标记的 “封门村大致范围”。
我是为了找爷爷的旧日记来的。三个月前他走后,我在樟木箱底翻出个蓝布包,里面除了半块缺角的玉佩,就是本泛黄的日记。最后几页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只反复写着 “封门”“老槐树”“笑面娃”,还有一句被墨水涂得发黑的话:“它们在等新的人来填位置。”
当时我只当是老人糊涂了,直到在民俗论坛上看到有人说,豫西深山里真有个叫封门的空村,几十年前突然没人了,只留下满村的老房子和说不完的怪事。我咬咬牙辞了工作,背着帐篷和相机就来了,可现在站在这片雾里,后颈的汗毛开始一根接一根竖起来。
脚下的路突然变宽了些,腐叶下面露出青石板的边缘,显然是人工铺的。我蹲下来摸了摸,石板缝里长着苔藓,指尖蹭到些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是深褐色的,像干涸的血。
“哗啦 ——”
头顶突然传来树枝晃动的声音,我猛地抬头,雾里模模糊糊晃过个黑影,大概半人高,贴着树干快速溜了过去。我抓起相机对准那个方向,镜头里却只有翻滚的白雾,连片晃动的叶子都没有。
“是松鼠吧。” 我给自己打圆场,声音在喉咙里打颤。可刚才那黑影的轮廓,怎么看都不像四条腿的动物 —— 它分明是直立着走的。
继续往前走了大概二十分钟,雾更浓了,浓到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这时我闻到一股味道,不是腐叶的腥气,也不是草木的清香,是淡淡的霉味里混着点甜,像小时候外婆家放坏的麦芽糖。
顺着味道走过去,前方的雾突然稀薄了些。我眯起眼,看到几十米外立着块石碑,碑身爬满青苔,上面的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几个模糊的笔画。我加快脚步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碑面,“封家” 两个字先露了出来,下面还压着个残缺的 “村” 字 —— 这就是封家村的地界碑?
可爷爷的日记里写的是 “封门村”,不是 “封家村”。我正琢磨着,手指突然碰到碑侧一道刻痕,低头一看,是个歪歪扭扭的 “门” 字,像是后来有人用刀刻上去的,刻痕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和刚才石板缝里的一样。
心脏 “咚咚” 跳起来,我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突然撞到个硬东西。转身一看,是个半人高的石磨,磨盘上积着厚厚的灰,可磨眼里却塞着团黑色的东西。我伸手扯了扯,是块破布,布料粗糙,像是老式的土布,上面还绣着个图案 —— 是个娃娃,笑脸圆圆的,眼睛却缝成了两条线。
这图案…… 我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插画,也是个这样的笑脸娃娃,只是插画里的娃娃,手里抱着根树枝,树枝上挂着个小小的布人。